而像杨兴这种,从小就跟着老猎户学狩猎的,若是放在大景军队里,高低得是弓箭手的预备役。
可到了这里,弓就不太管用了。
因此,这事马六打算请示陈鹏之后,才决定杨兴的培养方向。
于是马六便说道,“既然是方伦推荐的人才,那方伦你带他去登册子就可以了。”
然而,杨兴却欲言又止的道,“抱歉,二位,其实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故人过得怎么样……所以我不是来应聘护庄的。”
“我没有嫌弃贵庄的意思。”杨兴眼里闪烁着仇恨,“只是晚生大仇未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伍凡的执着,仿佛启了杨兴,“而今那些害死父亲的官差,还在逍遥法外。三年了,三年来,我从未睡过一次好觉。请见谅,我……我必须上京!”
马六看了看方伦。
方伦点头道,“确有此事。”
马六叹息一声道,“我们这也不强人所难,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也不作阻拦。只是还想劝你一句……如今这世道,纵使是上了京,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杨兴没说的是,在得知这里的庄主,原先竟然是一名青楼小龟公之后,让他对庄子大失所望。
与那些风流书生不一样,杨兴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以风流为名,行龌龊之实的人。
而一个青楼杂役,他能有什么本事?
只怕,这里的兴旺,都只是依靠出卖女子的皮肉,讨好庄里的男人,来为他办事的罢了。
杨兴可不想成为那样的爪牙,这样与害死父亲的官差有何不同?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模样俊俏的青年,从里间走了出来。
青年没有对杨兴的仇恨表任何看法,反倒是问了一句,“小兄弟,你说你精通弓术?那你可会抛射之法?”
“诶?”杨兴一愣,“何谓抛射之法?”
“就是抛物线的那种……”青年加上了动作描述,“向着天射,然后咻……从目标头顶落下,会吗?”
“你说的是弧射!”杨兴纠正道,“那是自然,每一个猎户都要学的,官府不让猎户使长弓,而短弓在林间又会受影响,所以得学弧射……”
杨兴还在炫耀式的解释,却全然不知,马六和方伦都在跟他疯狂打眼色。
“如此甚好。”青年笑了笑,“那便请你等会帮我射几箭,我付你工钱。上京路上不太平,多些盘川,也有底气一些,怎么样?”
“行,还未请教阁下是?”杨兴感觉跟这青年,年龄相近,而且十分投机,说话都放开了些,“你也是在这里打猎的……?”
方伦暗道不妙,赶忙捂住他的嘴,“抱歉,我这位同乡初来乍到,不懂礼貌,先告退了。”
说罢,方伦便不容分说的将杨兴拽了出去。
“你干嘛?”杨兴不解的问道。
“你才干嘛?”方伦哭笑不得,“你可知刚刚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那个小兄弟?”杨兴皱眉,“他不是打猎的?”
方伦一拍自己额头,“他就是庄主!我们这里的大当家!”
杨兴闻言,如遭雷击。
“他、他、他就是庄主?”杨兴顿觉汗流浃背,“可庄主不应该是满头白、仙风道骨……这样那样的吗?”
“谁跟你说的?”方伦感觉有点窒息。
杨兴一句“伍凡说的”差点脱口而出。
但仔细一想,人家确实好像没说过类似的话语,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
而更让杨兴觉得震撼的,是想不到庄主竟然如此年轻。
难以想象,那庄主跟自己年纪相仿,居然能干出这么多惊世骇俗的大事出来。
“坏了,我方才那样说,该不会开罪了庄主吧?”杨兴一阵后怕,“可看他模样,还挺好说话的呀。”
方伦才叹息一声,“庄主他老人家脾气挺好的,就怕庄主身边的牛护卫……幸亏我刚刚把你拉出来了。”
看到杨兴吓得嘴唇白,方伦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没事的。走,我带你去喝杯下火茶压压惊,这天气,潮湿闷热的。”
“这里还有茶馆?!”杨兴感觉再出现什么不可能的物事,在这里都是有可能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