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知,禹王家的几个公子一个比一个难搞,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坊间更有戏说:连禹王家的狗都比寻常人家的聪明。
禹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稳妥有加,是皇上在朝中的左膀右臂,更别说李思德现在就在禹王手下做事。
李承焕真是在家被娇纵坏了,失心疯了不成,竟敢跟父亲上司的儿子起龃龉,还动手打伤了人家!
李喜玥一边脚底生风地往学堂走,一边在脑子里快速思索。
禹王膝下的孩子里,最小的幼子也有九岁了,那么这位三公子定然也有十几岁。
十几岁的少年,能这么轻易的让个六岁的娃娃给打了?还被打的脖子脸都被抓花?
这显然不可能。
真相只有一个,禹王三公子是故意的。
可他为什么要挨打呢?
又或者说,他为什么要逼李承焕犯错呢?
韩氏族学。
王太傅命令三公子和李承焕面壁思过,面上看似淡定,实则已经碎了。
禹王三公子居然在学堂上受伤,他作为太傅,可怎么交差啊!
禹王府的书童做事利索,早就为三公子处理好伤口,府医也在赶来的路上,王太傅坚挺着,作为尊长的面子还不能丢。
若不是端着面子,他真想过去抱着三公子,替他吹吹伤口,对他说‘痛痛飞飞飞走啦,千万别给你爹告状’。
但他不能。
他只能让李承焕和他先面壁思过。
府医和李喜玥是一同进门的,王太傅见状,就叫其他学生先散了。
王太傅和李喜玥交换了一个眼神,李喜玥了然地点点头,赶忙把府医推上前为三公子查看伤口。
李喜玥半蹲在三公子面前,态度诚恳道:“三公子,你感觉怎么样?若是信不过我们府的大夫,要不要叫太医来?”
三公子顾玄恒眉头微挑。
这女子还真有意思,叫太医?不怕事情闹大?
旁人怕是巴不得这事儿烂在韩国公府,别被传出去。
李喜玥看出他的好奇,解释道:“我弟弟伤人已是犯下大错,若是因为诊治不及时让三公子留下伤疤,我这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顾玄恒有些欣赏地看着李喜玥。
这女子倒像读过书的样子,格局大,不像寻常深宅大院里的妇人。
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无妨,小伤而已,处理好伤口便是了。李大娘子,您怎么不问问李公子为何要伤我?不怕有什么隐情,委屈了他吗?”
小小少年,开口便是试探,真是令李喜玥心中一惊。
若是自己说不怕有隐情,那就证明她为了息事宁人,攀附权贵,所以不顾事实真相,也不在乎亲弟弟受没受委屈,是个心术不正的。
可若真是要跟他问个清楚,恐怕又有与禹王府作对的嫌疑。
这小子!
李喜玥大方地笑了笑,“不论发生了什么龃龉,动手就是不对的。我刚才观察过承焕,他身上并无伤痕,可见是他先动手,但三公子并未还手。君子动口不动手,自然没有说不过就打架的道理。所以,不论如何,我们都不占理。现在为您处理伤口,别落下疤痕才是最最要紧的,若承焕真有什么冤屈,待您伤好后,再说开也不迟。若三公子真说了什么逼得承焕要跟你动手的话,想必也是很难入耳的。到时候我会亲自带着承焕登门致歉,再让禹王评评理,总不会亏了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