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本身就是个间谍的身份,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也足够惹人怀疑。
那这个局,到底要怎么破呢?
沈明玉望着掌中的纸条,微微有些沉默地出了神。
却不知头顶那双锐利的眼睛早就把他掌中纸条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
看完之后,那双锐利的眼中不自觉射出一点寒光。
好在殷君衡已经提前吩咐过他,他才按捺着没有轻举妄动。
要不然这会他恐怕已经跳下房梁,将沈明玉这个“奸细”抓个现行了。
而沈明玉也只是稍稍出了一会神,心中就有了决断。
这时,他慢慢把那枚药丸和纸条又重新收回了白玉管中,想了想,又重新放入了袖笼中。
影卫看着沈明玉这番动作,心里有了数。
等沈明玉走到屏风后的软榻前坐下歇息时,影卫便身形灵巧地悄然纵身而出,去了殷君衡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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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冠摘下,放在一旁,殷君衡一头乌墨色长发湿漉漉披在肩头,为他俊美犀利的五官平添一分慵懒。
浴桶中蒸腾雾气缓缓升起,让人熏熏欲睡。
但此刻,殷君衡听着影卫的汇报,一双凤眸中的光芒冰冷锐利,丝毫没有半分睡意。
影卫就跪在一旁的地上,将方才在耳房中看到的那一幕完完整整描述给了殷君衡。
描述完之后,影卫沉声道:“那红丸也不知是何物,万一是剧毒,被殿下不小心沾上容易出大事。不如……把人先抓起来?”
殷君衡:“你亲眼看到他下毒了?”
影卫噎了一下,皱眉道:“可是殿下——”
殷君衡:“他一个病秧子,要在我面前动手下毒简直是无稽之谈。你是太高看他了,还是太小看我了?”
影卫腮帮子处的肌肉抽搐了片刻,只能俯首道:“是。”
殷君衡感受到了影卫的不满,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我留着他,是因为他弱,好掌控。若是戳破他的身份,你觉得对我有什么好处?父皇是会偏帮我还是偏帮沈家?”
“他一个庶子,又常年不养在沈家内宅,一旦出事,沈家自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再大义灭亲。”
“到时,我能得到什么?”
殷君衡这句话一出口,影卫恍然大悟,接着他就异常惭愧地道:“殿下英明,是我考虑不周了。”
殷君衡:“下去吧。”
影卫退下了。
而等影卫离开之后,殷君衡原本还算淡漠的神色骤然就变得阴沉下来,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这时,他不觉抬起手,端详着虎口处昨夜被沈明玉咬过还未消下去的齿痕,竟是莫名有些怒上心头。
不过此刻的殷君衡还没到愤怒失智的程度。
他很清楚,眼见不一定为真。
但沈明玉不单纯,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真的了。
若真是单纯,又怎么会答应那样的事,还把东西藏起来?
不过越是如此,殷君衡倒是越想看看沈明玉究竟会做到什么程度?一个病秧子,除了有点姿色,沈家还真觉得他能翻出天来不成?
想到这,殷君衡不动声色地放下手臂,整个人靠回到浴桶边缘,便淡淡对着外面道:“让太子妃进来服侍。”
有侍女听到声音,立刻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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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来叫沈明玉的时候,沈明玉正靠在耳房内的软榻上小憩。
他两只手搭在描金软枕上,侧躺着,墨发倾泻在耳畔,面容十分安然恬静,薄唇在这时还透出一点柔软的粉色。
是一种令人爱怜的柔弱美人的味道。
侍女看到这一幕,倒是有些不忍把沈明玉叫醒了。
可殷君衡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
侍女犹豫了一下,也还是只能狠狠心,凑过去叫醒了沈明玉。
沈明玉被叫醒的时候还有点睡眼惺忪,没回过神,在听到是殷君衡传召他的时候,他沉默了片刻,温声跟侍女道了谢,就起身朝隔壁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