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上却不见人,一阵深嗅的声音从她脚边传来,她这才发现燕炽容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她脚边,对着那盘鱼冒出了恶狼般的目光。
萧云暖自信一笑:“趁热尝尝吧?要是不好吃你把我整个舌头都割下来都行。”
“看着好油,哪像清蒸鲈鱼……”
话虽如此,燕炽容却口嫌体正直的连筷子都不拿直接下了手,烫的他又是呼哧舌头又是吹手指的,这吃相也是没谁了。
火候正正好好的的嫩鱼肉和料汁完美融合在一起,仿佛是在舌尖上跳着舞,他吃着吃着,竟都忘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清蒸鲈鱼是什么味。
萧云暖看了一会,无语道:“呃……公子,我又不跟你抢,好歹拿双筷子再吃嘛。”
燕炽容嘴下不停:“嫌弃我吃相就直说,能让我这么吃的世间都没几个,除了我自己的菜之外,目前只有你。美食味道最好的时候便是刚出锅的那一盏茶时间,要享受真正的美食就好好享受,管那些拘束做什么,我最瞧不上那些享受美食还又是注意优雅又是注意吃相的,注意那些麻烦事,顾这顾那的,肉都不好吃了。”
这一番歪理论倒是……挺有理的。
萧云暖从前便很喜欢食客吃的头都不抬的样子,如今看着面前的红衣小公子,她竟生出了些母性的意味,因为他真的看起来就像个十七八的少年,她抚了抚他的头发道:“小朋友,现在还要割我舌头吗?”
哪个脑子被驴踢歪了的敢来闹事
燕炽容一愣,不知是吃得太急还是什么,脸上竟然微微有些发红。
还没有人这么温柔的……摸过他的头发。
萧云暖见他突然停住不动了,以为他这头发碰不得,便连忙收回了手轻道:“你怎么了?”
燕炽容如同忽然被打醒一般,猛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默默吃着鱼,过了一会儿闷声道:“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什么小朋友,我已到弱冠之年了。”
“哦。”萧云暖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小朋友,该履行诺言了吧?”
“你……”
燕炽容闻言刚要反驳,却又开始吞吞吐吐,那几个字就是说不出口。
“嗯?”
“好吃……”
“什么?”
“好吃!”
“我好像没听清?”
“你做的好吃,好吃行了吧!都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女子!”
燕炽容气呼呼地,完全没了刚才的窘迫,又不知道从哪端出来一碗米饭,就着鱼汁便开始大快朵姬起来。
突然,大堂一阵吵吵嚷嚷的叫喊声,如同进了什么土匪混混一般,燕炽容并没什么大的反应,飘香楼闻名已久,也总会有一些郊外的土匪来吃,不过是吵嚷些罢了,吃过便没事了。
显然,这次事情没这么简单。
门外的吵嚷声一直没断,过了一会儿竟响起了一阵摔砸桌椅瓷器的声音,这根本不是来吃饭的,明显是来砸场子的啊。
萧云暖见事情不对连忙冲出了厨房,她一走,燕炽容那副小少年的神情突然收敛了,动作依旧吊儿郎当的吃着鱼,眼底却是一阵冰冷。
且让那一看就不是凡物的丫头去对付着吧,实在不行他再出去就是了。
还从没有人,敢在飘香楼嚣张。
大堂里一阵凌乱,食客早就跑没了影子,老板瑟瑟发抖的躲在柜子后边,几个上前去拦的小二都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呻吟着。
大堂中间只剩下一个完整的桌子和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每人脚边摆着好几坛老板呈上来的好酒,他们不知道抢了哪桌人的酒菜,每人啃了只猪蹄,敲着桌子,嘴里还闲不住的骂骂咧咧。
土匪甲:“老子早就看这飘香楼不顺眼了,不就一个做酒菜的店子,连住宿都没有,倒是摆的挺像模像样,搞得跟皇帝的酒席似的,最恶心的就是每天招待客量满了之后竟就关门不营业了,成天牛的什么啊!上次老子带着一哥们来这里,不就晚了些,切,竟然进都不让进了!”
“说的对啊哈哈!”土匪乙猛喝了一口酒,“老子他妈de想砸这店很久了!”
又是一阵哄笑,那几人举起了抢来的酒猛灌了几口下去。
萧云暖看了看满地的碎盘子,冷笑一声,躲了个没人看见的角落里捏了几只符咒出来,双手结印施在了他们的脚上。
“让我看看,是哪个脑子被驴踢歪了的,敢来飘香楼闹事啊。”
她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样子,叉着腰避着脚底下的碎盘子朝他们走了几步,那几人蛮横的回头看了一眼,具是一愣,竟然出乎萧云暖所料地又把头缩了回去。
一起上吧,你们几个都不够打的
“是这个女的吧?”
“跟画像上差不多,应该是。”
“可那个贵人也没说这女的是飘香楼的老板娘啊,不是说就一个勾搭人家男人的贱丫头吗?”
“哎呀大哥,你管那么多呢!既然跟画像上差不多那就直接上吧!”
那个被称作“大哥”的闻言重重一拍桌子,几个人也跟着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土匪大哥猛地回头眼神凶狠的盯着萧云暖,萧云暖却表情轻松地一挑眉,如同挑衅一般勾了勾手指。
“臭娘们,瞧不起咱们呢!看老子一只手就把你给制服,让你尝尝咱们几个爷们的本事!”
“嘿嘿嘿……”
几个土匪又是哄然大笑,土匪大哥眼中更是眼神中充满了丝毫不遮掩的色气。
有个大贵人今天专门花了重金,要求把飘香楼砸了,再把眼前这个女的糟蹋了,他本身还不太愿意,毕竟在京城这种地方做事太容易进牢子,而他们又刚被官府围剿了寨子。不过那个大贵人许诺,只要他们事成,那人便可以把整个寨子的兄弟都从大牢里放出来,而且那人出的金子又实在是诱人,何止是重建个山寨,都能顶上他们在寨子附近抢个十年八年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