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涌起一股冲动很想劝表哥算了,放弃这门亲事吧。但他说不出口,书颜姐是那么好的人。
如果表哥放弃她了,她这辈子就完了!
林漠目光沉沉,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大不了跟他们耗呗,看谁先死!
失踪不见
罗大叔、祁氏两口子没能找到罗书颜,只得骂骂咧咧的回家。
回到家里,冷灶冷锅,这怎么办?
小儿子娇惯了,怎么肯挨饿?呜呜的委屈得直哭。罗书玉也老大不高兴,骂骂咧咧。
祁氏不得不上弟妹家借火,胡乱烧了一顿晚饭。
她都不知多久没干过这些灶台上的活儿了,做的菜那叫一个难吃,米饭甚至是夹生的,水也放多了,黏糊糊的煮成了一坨。
一家子脸色都很不好看,娇惯了的小儿子不肯吃,呜哇呜哇的哭得厉害。罗书玉也皱眉抱怨,挨了母亲一通训斥喝骂。
一家子才意识到,没有了罗书颜任劳任怨,他们这个家根本不成个样。
这一夜,罗大叔一家子鸡飞狗跳。罗书颜却在赵家睡得十分安稳,心内出奇的平静。
她没有想到,她竟然有勇气走出了这一步
罗书颜失踪的消息第二天在村里传遍了。
一个小姑娘被逼得失踪可是个大新闻,村民们震惊了,议论纷纷。
“就罗家那两口子那样的,我就知道迟早得出事儿!”
“唉,罗书颜那姑娘那么能干,真是可怜了。”
“我听说她跑进山里边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碰到什么野兽啊。要是万一——”
“哎哟,这可怎么办!”
“林漠知道了吗?赶紧告诉他啊!”
“这还用你说?”
虞小舫骂了一通,与林漠两个装模作样进山去找人。村里各家虽忙着秋收,别的事也就算了,人命关天,总归有不少人良心未泯,一家子出一个劳动力,进山去帮忙找人。
反倒是祁氏,依旧破口大骂。
“这作死的小贱人,她倒会躲懒,眼看着家里忙她倒往外跑了!故意的吧!找她?呵,找她干什么!谁不知道她那姘头惯爱进山,指不定把她往山里边那儿藏着呢,倒叫人找”
“等她作死回来,腿不打断她的!”
罗大叔一声不吭,只会抱着头蹲在地上摆着一副苦逼的脸。
他弟弟罗二叔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大哥你好歹也管一管大嫂,村里那么多人帮忙呢,我也才从山里出来,你们作父母的不说不找人也就罢了,怎么反倒在家里这样骂呢?书颜一个十来岁的丫头,你们也太狠心了!就算不去找,也赶紧上田里割庄稼去呀,不然今年的收成可就白瞎了!”
罗大叔抬起那白多黑少的眼睛,额头上皱纹波浪式的又深又密,眼神浑浊而呆滞,看了弟弟一眼,一声不吭又低下了头去。
罗二叔忍不住目露鄙夷轻蔑,顿时心灰败兴懒得再理他,径直走开了。
多少年了,还在做着朝廷开恩大赦的春秋大梦呢!
就算朝廷赦免,如今这般状况,难道还回得了京城吗?
明明就是窝囊废,却自欺欺人撑体面,自认为官宦之子高人一等,绝对不愿意干田地里的活儿,使唤起书颜那丫头来倒是一点不手软心软。逼着林漠、虞小舫为自家干活儿一点儿不觉羞耻。
他这辈子早就完了、早就站不起来了。
曲寡妇出去打听消息,回来啧啧摇头,同邓氏吐槽,顺便告诉告诉罗书颜。
曲寡妇本来是想瞒着罗书颜的,但赵黎雅说不用瞒着,尽管告诉她,她应该知道,她也不会那么脆弱受不了。
曲寡妇一想也是,祁氏两口子那么恶心,罗书颜为什么要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是坏事儿,以后对他们怎么样不孝都不过分。
罗书颜听毕,并不觉得难过伤心,只觉得无力与绝望。那样的人偏偏是她的父母,难道真的要跟他们耗到他们死的那一天吗?
赵黎雅劝慰她道:“还有人值得期待便仍有希望。依我看来,分明是他们离不开你、而不是你离不开他们,以后就这样,再要打你你便跑。没地方去你悄悄的来我们家,只要小心别叫人看见就行。撂下一堆烂摊子给他们,没人给他们洗衣做饭、没人给他们做牛做马,看他们如何!”
罗书颜心里一振,心中郁气亦消散不少,点点头笑道:“你说得对,分明是他们离不开我,凭什么我却要步步退让呢?”
“嗯,你明白就好。”两人相视一笑。
许多人家都进山找人了,赵家自然也不好不参加。于是胡领便跟村里几个人搭伙,一起进山帮忙找人。
赵黎雅交代他:“哥正好趁此机会在山里看看哪里有山葡萄啊、柿子啊、野菊花啊等等,记住地方,过几天咱们去摘!”
胡领点头:“好!”
大家忍不住都笑起来,到底是他们家能干的姑娘,一点儿不肯浪费。
赵黎雅私下里又拉住胡领交代道:“虽说同行的村民们看着都不错,但人心隔肚皮,谁也保不准有没有人被顾家收买或者威胁了,甚至也不知顾家人会不会偷偷隐藏在暗处捣鬼。哥你要多留意,小心一点。”
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胡领心头狠狠一跳,正色点点头:“阿雅不说我都没想到这上边,小心驶得万年船。放心,我会仔细。”
田里的活儿不等人,赵黎雅、赵镶、曲寡妇母女依旧抓紧时间下田干活儿。
罗书颜日常里是天天忙得陀螺一样团团转的,不说主动被动,这么多年来早已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