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隔着几米的距离,郝心晴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目光的专注。她不自在地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大概是头发太顺滑了,手没拿住,梳子啪地掉在地上。
身后脚步声起,苏莫走来了,他弯腰捡起梳子,顺着她的黑发往下梳理,一下,两下,郝心晴能感知自己的心跳得异常得快。。
“你的头发真滑顺。”苏莫柔声道。
郝心晴的嗓子发干,反手握住他的手,“别梳了。”
翌日上班的时候,就见章妍中指上带着枚闪亮的钻戒,郝心晴曾在某本时尚杂志上看过,是某国际品牌今年力推的新款。
“别只知道羡慕,找个男人让他送啊。你要不喜欢何哲,我帮你选个高帅富怎么样?”
“饶了我吧,就我这样,还高帅富。”
“你怎样了,五官端正,不缺胳膊少腿。你放心,你的终身大事包在我身上了。”章妍就差拍胸膛了。
郝心晴为了避免章妍不时的好意,终于打算泄密了,“其实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什么事,你倒说呀,神神秘秘的。”
郝心晴心一横,将她和苏莫结婚的来龙去脉完整地叙述了。
章妍脸上表情丰富地都没法用词形容了,最后定格在嘴巴大张。
郝心晴伸手在她眼前晃动,“别吓傻了。”
“去你的。”
“正常我就放心了,万一傻了,我可没钱赔给翟永年。”
章妍眼珠一转,“人家苏莫和你青梅竹马,家庭,个人条件又好,你干脆来个弄假成真。”
“说实话,这念头我也有过。只是想到和一个看过自己流鼻涕,抹眼泪,各种傻样的人过一辈子,就什么幻想也没了。”
“你长得不丑,小时候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呀。”
“你不知道,小时我妈嫌梳辫子麻烦,一直给我留男孩头,短得不能再短了。我现在都不愿看小时的照片,真的挺丑的。”
章妍笑出声,“那你可麻烦了,顶着已婚的身份,真去找男友,就成了出轨。不去找,又浪费了青春了。”
“青春就别谈了,都奔三了,连尾巴不见了。”郝心晴揶揄自己。
章妍坐直身体,很严肃地说:“想不想换个工作?”
她谈话的跳跃性如此之大,郝心晴一时没反应,两眼直愣愣地瞅着她。
“做贸易这行,只有做业务,才会有发展。做个小会计,做一辈子,收入也看得到。”章妍压低声音,“听说,公司现在缺跟单的,你不如去换个工作。情场不得意,那职场怎么也得搏一搏。”
听她一说,郝心晴还真有点动心了。
做了几年会计,每月十五号,看着存折上可怜的数字,心里就很憋屈。都说现在的大学文凭不值钱了,可也不能这么廉价吧!
前日,她收到一封大学好友的邮件,人家现在已经是外企的高级白领,月入是她的十倍不止。
想当初在大学,大家学习成绩,能力表现相差无几。就在她庸庸碌碌,止步不前的时候,别人已将她远远地甩到身后
事关职业规划,她不敢轻易决断。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促使她最终下定了决心。
星球六,她和父母依约去了爷爷家。
郝爷爷家位于市中心的一栋自建私房,三层高,住着爷爷和大伯一家。李萍不满公公偏心,平常一家人很少一起回来。郝志强有时会偷偷溜回家看望父亲。
他们推开大门走进去,大厅装饰陈旧,像是古代的大宅门,空气里弥漫着旧式腐朽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
厅堂里正中的椅子上坐着的赫然就是郝爷爷。须眉具白,脸颊凹陷,眼睛却没有年老者的浑浊,透着股精明和犀利。
“爷爷。”郝心晴走上前,态度恭敬。
郝志强在父亲右下手坐下,李萍和郝心晴也依次坐下,对面坐的是大伯一家四口。
郝爷爷端起茶杯,揭开杯盖,吹口气,呷几口。
一旁的大伯起身接过茶杯,搁在高脚几上。
郝爷爷手搭在扶手上,扫视众人,缓缓说道,“古人说七十而知天命,我如今七十有三,这辈子,什么都经历了。就算是菩萨叫我今天走,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爸,您身体硬朗着,我还等着给您办八十大寿呢。”大伯母笑道。
郝爷爷嘴角隐有笑意,“你是好孩子,你的心意我明白。”
郝心晴偷瞟母亲,她脸都胀红,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也难怪,郝爷爷在家掌权几十年,权威在那竖着,谁也不敢挑战。李萍心里有气,也不敢明发。
“爸,人都到齐了,我可来玩了。”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姑姑郝志慧推门而进,走上前,就坐到了郝心晴边上。。
郝心晴一向对姑姑印象很好,见她来了,腐朽的气息都没有那么难闻了。
郝爷爷皱眉,手指轻叩扶手几下,继续道:“咱家说不上是大户人家,我和老太婆一辈子省吃俭用,也就留下了这栋房子。当初建的时候总归是花了三万多元。那时老大参加了工作,他五年的工资收入拿进来了,共计是一万块。现在我打算,把房子过户到老大头上,也算是了却一件心事。”
对面的大伯母抿着嘴,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了。
这栋房子位于市中心,又是私房,房龄是有几十年,可胜在面积大,三层加起来近三百平方,市价值几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