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时宜。
也不太聪明。
屋内的炉火烧得呲呲响,木炭乍一裂开又噼里啪啦得吵人,像某人不上不下的心绪。
悉悉簌簌的几声,青年似是起身离去了,许三七悬着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心终于落下。
“喝水么?”他又走回来了。
许三七被吓得一哆嗦,心中暗骂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蹩脚的装睡就此竣事,她把被褥往上扯了扯,遮住下半张脸以谋求一些不必要的安心,眨巴着眼看他。
“喝。”嘴上还是乖巧的。
沈更用大氅包住她,少女斜靠在他肩上,温软得不像话。
莲青斗纹番丝鹤氅带着些暖意,领口的毛边沾了钿山云华的茶香,许三七悄悄瞥他一眼,没戳穿这些小心思。
沈更有些笨拙地给她喂水,他大抵是没做过这些事的,指间的动作僵硬得厉害。
“烫。”许三七哼哼唧唧地捉弄他。
于是青年又小心翼翼端起瓷盏吹凉,他此刻好像有用不尽的耐心,低声同她说话时,神色温和得要命。
“会苦么?”
白水有什么苦不苦的,许三七觉得他好像也变得不聪明了。
不知是什么情愫作祟,她总觉得这会儿自己想要什么这人都会给自己弄来,就是为非作歹他兴许也会叹着气纵容。
“有些。”她听见自己细声细气地答道。
其实她和沈更此时该是有更多重中之重的事要做的,她要找关伸把剩下三张雷图的单子敲定下来,也要和木兰商议许婉的事,至于沈更,诸如那男子所说,来找她的不止一方势力,此时城中鱼龙混杂,正该要加紧排查,以免伤及无辜才是。
而不是两个人在这对着一碗白水挑挑拣拣的。
沈更在碗中加了黄冰糖,又细细用茶匙搅化了一勺勺地喂她。
“会不会烫?”他问。
许三七很有良心地摇头,“不烫了。”
只是如此,这一碗水也喝了半个时辰。
喂完水,沈更把她塞进被褥,许三七毫不怀疑他能坐守在这直到哄她睡着。
“我想和木兰说话。”她从青年掖好的被角里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隔窗的雨还下着,她不知昏沉了多久,眼下一点儿也睡不着。
沈更皱眉,“大夫说你要静养。”
许三七勾他指尖,摸摸索索地牵住。
“我让人喊她进来。”他语气无奈,似是也唾弃自己,怎么轻易便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