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心里狠狠一拽。“江恒?”
“还能有谁?”丘sir叹了口气,“你真是她大哥?那我劝你赶紧把你这亲妹妹给带走,我可得罪不起江家。我现在还不知道会被江恒给灭了,还是会被他老子给灭了,其实我还想多活两年。”
林威低声的笑了,丘sir推推眼镜,“怎么,我说的很好笑?”
“不,你是个睿智的人。”林威摸了一把胡子,“我刚被江家玩死了,我从风竹会所净身出户,现在是无业游民。”
丘sir微微蹙着眉头,没有搭话,林威抬眼看着他,突然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我可以不听么?”丘sir开始打哈欠,没到一半,就听林威自顾自的开始说,“这故事叫做小胖和小十六。那是十年前——”
田欣迷迷糊糊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多,睁开眼就看见丘sir睡在她旁边的地板上,手一直紧紧牵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让人不禁想起了他抽烟的动作。
轻轻抽回了手指,蹑手蹑脚的爬起来,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迈过他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茶几,几乎是老鼠碰到猫的心情,当下僵在那里,脖子一寸一寸的扭过来,看着丘sir还在“熟睡”,这才慢慢舒了口气。
天啊天啊,这要是让江某人知道了,不把她掐死才怪呢。丘sir啊,我真是为了你好啊,虽然咱们俩做不成情人,可也别连累你为了我丢了性命不是?
田欣几乎要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开溜,可就是这个时候,半掩的卧室门让她禁不住就停了下来。只因为,在这个黑白二色的房间里,只有门上挂着一朵大大的向日葵玩偶。在这冷清的色彩中,它如一抹出世的阳光,绚烂的夺人眼球。
脚步几乎是不自觉就被它吸引,一时间连逃跑都忘了,只是呆呆的朝着那扇门走过去——仿佛一早就感觉到,门后有什么她一直在寻觅的,又有一些她不敢面对的。
推开门的一瞬间,呼吸紧紧的扼住,在这朴素的卧室中,阳光灿烂的扑了一地,床头柜的花瓶里是一朵大大的向日葵,奔放自由。
在那旁边,是一把口琴,银色的琴身反射着灿烂的光芒。
——小十六,如果十年以后,你还是二十六岁,我就会回来娶你。
诺言悠悠,口琴声不绝于耳,在那天台那夜风那割舍不掉的记忆中,那个似乎已经、似乎终于黯淡下去的暗影,他突如其来的扑上来,狠狠的抓住她的心。
好疼。
几乎是颤抖着一步步走过去,走过去,拿起口琴,翻到背面,刻着一行字。
我回来了,小十六。你在哪里?
口琴握在手中,身后的人声音慢慢的响起,头一遭如此的温柔。
“还是被你发现了么?小十六。”丘sir的镜片上闪过向日葵的光辉,一层一层荡漾开,“我回来了,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么多人给鹅子鼓励,很感动。
今年写的很不顺,大概是要江郎才尽了,写完明骚暗贱,不知还有没有灵感开新。希望能找到合适的题材,爱你们。╭(╯3╰)╮
☆、无奈的谎言
“我回来了,你呢?”
很久以后的很久,田欣还记得这句话,以及丘sir说这句话时的眼神。
女人很容易被某个场景、某个细节、某种感觉所打动。后来的后来,当田欣每一次回想起这一天的这一刻,都回想起许多。有时候她想起来的是那银色口琴背后雕刻的小字,甚至连一撇一那的弧度都还记得。有时候她想起来的是那支向日葵花瓣上的光辉,阳光跳跃着,折射的角度是那样的美。更多的时候她想起的就是此时此刻丘sir的眼神,那眼神写着失而复得,又写着得而复失。兴许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让她突然就相信了丘sir就是小胖。
所以,小胖他回来的,在十年后,在她还是二十六岁的这一年。带着曾经坚强的誓言和软弱的不堪一击的回忆,猛烈又柔软的撞击到她的心里去,因而,那一瞬间无法抑制的眼泪,几乎是顺理成章。
因而即便是很久后的很久后,再回想起这个瞬间,田欣依旧会有一种感动。但同时,一种几近自责的愧疚和不安却更深的摄住了她。原来,再见到小胖,跨越十年的光阴,跨越阴阳的阻隔,迎面而来的竟只有惊讶,而非惊喜。
这是不能说出口的罪恶,它在田欣的心头猛烈的刺了一下,一直酸到了最里面。
“我一直都在啊。”回应他的话的时候,田欣竟不自觉的脸红了,仿佛是对着最亲密的人,说了一个最不着边际的慌。丘sir的眼依旧那么犀利,他笑得很有些看破的意味,就在田欣几乎要不打自招的时候,丘sir合时宜的转了话题,“我没死,傻丫头。”
“可为什么林大哥说你死了?”田欣心揪的紧紧的,“他骗了我么?”
“林威也以为我死了,说实话,其实连医生都以为我死了,我人都被推到太平间了,又捡了命回来。”丘sir站在离她一个暧昧的距离,呼吸扑面,话音搔耳,举臂便是拥抱,偏是他只是那样直直的站着,平淡不惊的说着些似乎已是陈年事实的话,“医院上称此为假死,医生怕担上误诊的名声,私下把我安排转院了。当然,还有点后遗症就是了,三个月后才出了院,回到健身中心,你已经不在了。”
“……我回去上学了。”田欣咬着嘴唇,“要是我能等的久一点……”
“要是我能回来的早一点……”丘sir突然与她擦肩而过,走向那朵向日葵,长长的手指开始把玩那花瓣,“兴许我还有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