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问题是:东励干得过观潮吗?万一观潮的出价高过东励,我们不就是大梦一场了?还有一点我觉得奇怪,程启让是你的大学同学,跟你也熟。你的职位比我高,影响力比我大,他想收购佰安为什么不去找你,而来找我?”
“也许是因为我跟他的前女友关系不错,让他有点不舒服吧。我本人跟他关系还是ok的,开会经常碰到,也一起聊过,没什么矛盾。gs10是你主持开发的,他来找你也很正常。”
形势急转直下,闵慧一片迷茫:“那现在该怎么办?”
“据我所知,除了观潮和东励、还有其它的买家感兴趣,也有可能出得起高价。比如深蓝科技,最近弄到一大笔风投,手上有很多钱。”
“所以现在,佰安的前途反而不明朗了?”
“我倒有个大胆的想法,说起来还是你提醒我的。”曹牧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几个人可以自己组织起来,再找几家风投、私募,以管理团队的名义去竞标。”
“啥?”闵慧没听明白。
“也就是我们自己出去找钱,然后通过公开竞标收购佰安。如果成功,会有更加自由的运营环境,能最大限度地保住我们的团队、我们的项目和我们所有的科研成果。”
“这样的收购可行吗?”
“这叫管理层收购,太常见了好不好。总部反正是不要我们了,我们不论是去东励、去观潮、还是去什么别的公司都面临着被限制、拆分、合并、整改的命运,说到底就是任人宰割。买家为了笼络我们,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得出来,最后是否兑现,根本没有把握。咱不能给个萝卜就当棒槌!还不如自己想办法买下来,做自己命运的主人。你不是也建议我另起炉灶吗?”
“好啊!如果你能找到投资的话。”闵慧连连点头,“我举双手赞成。”
“我们首先需要一个五人的管理层团队。你要是愿意加入的话,就有两个了。徐光鉴算一个,严承礼应该也能说得动。剩下的你看谁合适?”
严承礼是财务总监,徐光鉴是销售总监,这两个人都是佰安成立时从外面招进来的,与总部没什么关系。其中,徐光鉴与曹牧友善,严承礼则比较古板,在办公室政治中比较注意坚持原则、保持中立。一开始大家都不大喜欢严承礼,觉得他不亲切,渐渐知他本性如此,而且对工作一丝不苟,也就都接受了他。
闵慧想了想,说:“你觉得咱们这个团队,能绕开何海翔吗?”
闵慧与曹牧都不喜欢何海翔,但他与总部关系这么密切,如果背着他偷偷成立一个管理团队,早晚会被发现,到时候他肯定恼怒成羞,说不定会故意使绊子。
“绕开是可以绕开的,但我觉得问他一下也行。如果他已经决定留在总部,咱们问一下,也算是对他的尊重。如果他真的感兴趣要求加入,以他与总部的关系,也许能给咱们透露点关键信息,让我们赢得这场竞争。”
“曹姐,你说的这些……我不大懂,”闵慧实话实说,“我听你的就好。总之我很愿意参加。”
“那行,我这就行动起来。第一,去找严承礼、徐光鉴、何海翔这三个人聊一聊,看看他们的态度。如果都愿意加入,团队就有了。然后,我就去找一家咨询公司来代理咱们进行交易,包括谈判、签约等一切事宜。毕竟这个过程非常复杂,涉及到法律、财会、税务……交给专业的人士打理比较放心。”
“投资怎么办?”
“我认得一些投资公司、私募公司的老总,银行也去接触看看。如果东励集团和观潮国际都感兴趣,他们也应该很感兴趣。到时候我跟严承礼一起去拜访一下,你呢需要准备一些presentation,如果真正开始了,每一位投资都会要求看咱们的资料和报告,一天之内可能会做好几场,到时候会很忙的。”
“没事,我有准备,都在我的脑子里呢!技术的事情就交给我。”
“先学习一下做cto也好。”曹牧笑道,将杯中奶茶一饮而尽,伸出手说:“那就,干吧!”
闵慧用力地握了握,点头:“捋起袖子干!”
大黄蜂
连续三个夜晚不用加班,闵慧终于满血复活。她想起苏全住院时,辛旗让她修的那只摔坏的表,自己答应会修,一直没有动手。现在时间宽松了,加上苏全和她一样,也是个“拆货”,于是,母子俩花了两个晚上,用一套钟表专用的镙丝起子,打开手表,露出机芯,将里面的零件一个个地拆开。
以为是件简单事,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手表,拆开之后却再也装不回去了。闵慧拆了又装,装了又拆,最后总是落下一两个零件,怎么也塞不进去。本想着趁着去北京开会,将修好的表还给辛旗,看样子是来不及了,只得把所有的零件暂时放进一只鞋盒里。
次日回家,闵慧翻出鞋盒想继续组装,傻眼了。
大概是以为妈妈废弃不用了,苏全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大团黄色的橡皮泥和一根细铁丝,将表上的零件东拼西凑地拧在一起,做成了一个变形金刚里“大黄蜂”。
虽然怪模怪样,远远一看,俏皮表情都在,还挺神似。
闵慧气得“嗷”了一声,冲着儿子一顿吼:“全全,妈妈说过,爸爸的手表,不可以乱动!看看你,弄成这样妈妈都没办法装回去啦!”
生病以来苏全还是第一次被妈妈训斥,嗓门还这么大,他立即放声大哭。
怕他哭坏身体,闵慧只得将他搂在怀里,轻声说道:“全全不哭,下次不可以这样啦,去你自己的房间玩一会儿,妈妈再修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