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搀扶着她的宫女忽然一松手,将她一推,花好来不及防备,脚下也踩得一滑,顿时就扑倒在冰冷僵硬的白色石阶上……
鲜血顺着她的裙裾渗透了出来,她惨叫起来:“来人,快来人啊……”凄厉的声音在飞旋着。
慕容敏强撑着身子来看到坤宁宫,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慕容敏问:“皇后的身子……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皇后身体无恙,可,滑胎了……”
慕容敏瞪眼看着脸色苍白的花好,怒斥着她:“你是故意的,故意气朕的是不是?你和朕争执何必拿孩子出气呢?”
“皇上,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怎会拿我们的孩子出气?这孩子也是臣妾盼望了许久的啊!”
“你就不要再狡辩了。花好,朕以后再也不会来坤宁宫了,自己好自为之。”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背影是如此的无情冷漠。
花好无力倒在床榻上。瞧见太医要溜,她大喝一声:“给本宫站住。”
太医硬着头皮回过身来:“娘娘还有何事吩咐?”
“你实话告诉本宫,本宫可还有怀孕的希望吗?”
太医沉默不语。
花好怒斥着他:“没用的废物,快回答啊!”
太医低下头,低声说:“娘娘,您已经滑胎两次了,以后……以后很难再有孩子了。”
犹如五雷轰顶,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折磨自己?自己那么深爱慕容敏,却不能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一个不能生育的皇后,皇上又怎么会再看一眼呢?
她顿时万念俱灰,连死的心都有了。
周围人,不知道何时都退得干干净净了,花好摸索着想要寻找剪刀,是的,还活着干什么呢?已经生不如死了,皇上不爱自己了,自己也不可能再怀身孕,一切都失去了,她仿佛又回到了太湖上,又成为了那个一无所有的卑贱女孩,不,比那时候更可怜,因为曾经拥有过,知道所拥有的是多么美好,所以一旦失去更加痛不欲生。既然如此,不如死了求一个痛快!
一条幽灵一样的影子闪了进来,他抢过了花好手握的剪刀,假心假意地劝说她:“娘娘,你怎么能寻死呢?你死了,我们曹家可怎么办?”
“曹家,曹家,你就只知道曹家,本宫既然嫁给了皇上,就是慕容家族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曹家。”
“娘娘,只有曹家人才是自家人,那慕容家的,你当他是自己人,他却当你是仇人。娘娘,你以为你的孩子没了,是你造成的吗?我看未必。”
花好愣住了:“曹双,你在暗示什么?难道本宫滑胎还有什么阴谋吗?”
曹双从怀里掏出一张血书:“娘娘,那个搀扶你的宫女已经自尽了,这是她临死前写下的供词,原来她都是受皇上的指使犯下的重罪。”
“你胡说!皇上怎么会让人害死自己的孩子呢?他和本宫一样,也苦苦期望着这个皇子呱呱坠地。”
曹双冷笑了一声:“那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娘娘,你就别天真了,你自己看看吧!”
花好徐徐展开那张用鲜血写的供词,那宫女交代,原来果然是皇上威逼她做下的此事,因为“担心皇后凭子骄横,揽权”。
花好呆了,居然是他,居然是自己深爱的丈夫,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他就如此不信赖自己,自己那么骄横霸道不让他纳妃子,只是因为她太爱他,怕别的女人分享了他的爱。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揽权,没有想过要逼他退位,她想的,就是和他能像平头百姓那样,过一夫一妻的日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天真幼稚的梦想!
她的心,跌落尘埃,跌得粉碎。
曹双说:“娘娘,事到如今你难道还对皇上抱有希望吗?这江山原本是属于你的,你才是慕容家族的后裔,他是什么,他不过是一个野种。娘娘,你应该将江山夺回来,交给我们曹家人。”
花好蹙眉:“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怎么夺回江山呢?我们曹家可没有人在朝廷上做官,没有兵权。”皇上对她如此无情,她的心也冷了,硬了。可是对于曹双的建议她也不置可否。
“南辽国也许可以帮我们!我会和南辽国暗通书信,请他们给予帮助,借兵讨伐慕容敏。届时只要给他们一点好处就行了。”
“这……”如此大动干戈,真的是一点夫妻情义都没有了。
曹双巧舌如簧地劝说着:“娘娘,你还犹豫什么呢?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了,如今你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娘娘,他一定会纳妃,会有很多年轻漂亮的新宠,而你生不出皇子,就只能老死深宫。娘娘,是慕容敏对不起你,你不过是自保啊!”
“容本宫再想想吧,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若推翻了慕容敏,夫妻情义将从此恩断义绝,就算自己是君临天下的女王,那又如何呢?得不到一个最爱的男子的心,那是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予一个柔软的女人来说,锦绣江山不如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曹双将剪刀收好:“娘娘,您可不要再自寻短见,何必为了不爱你的人,丢失自己的性命呢?”
花好脸色苍白地无力摆手。
“再说,您若死了,那沐小鱼就会被封为皇后了。”曹双再次添了一把火。
花好腾地从穿上翻身而起:“什么?她想做皇后,本宫看是痴人说梦!本宫是绝对不会让她称心如愿的。”
“对,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见皇后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曹双这才请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