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嗜梦一口茶喷了出来,笑忘递过手帕,“别紧张,擦擦脸。”
嗜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文姬受过,苏叶那么紧张干吗?这么大手笔把我们找来,难不成是尽孝么?”
“这就要说这文姬投胎投的准,世世代代是入宫的命,这一世又是伴君如伴虎,悲哀啊——”
笑忘没个正经,“巧就巧在,那文姬早不疯晚不疯,偏偏赶在苏叶这太子要上位的时候病发,满皇宫的喊,你不是陛下的儿子,快跑——”
“原来如此,那苏叶,确实是被冤枉的。”嗜梦叹了口气,“他若直说,我们早就能找到文姬,何苦如此周折,还利用——”
那南柯公子的一段,始终是嗜梦不愿意提及的伤疤。
“怕是紫冉背后指点的。”笑忘那琥珀色眸子一转,“苏叶不过是傀儡,那紫冉有什么秘密,才是我下一步要去打听的。”
母亲病情稳定后,苏叶就将她送出了侯府,到了一处别院静养,每周用人血银梳为她梳头,便是能抑制她绝大多数的梦魇。
那紫冉,慢慢的将那关于梦魇、前世记忆和通梦的点点滴滴告诉给他,苏叶听着新奇,表面却故作镇定,一派只关心结果的样子,总是问,“那嗜梦,何时才会出现?”
“别急,还不是时候。”紫冉总是这么说,“再等等。”
苏叶并不知道,此时,那笑忘已经在笑忘楼设下捕梦网,寻着他母亲,而那捕梦网的法力,却被紫冉的迷迭香屏蔽了。
紫冉隐瞒着文姬的存在,却是把那用在文姬身上的迷迭香藏在侯府大鼓之内,引那笑忘上钩。
当笑忘终于感应到侯府之日,那紫冉突然出现在苏叶面前,说:
是时候了,我来教你,如何让那嗜梦,为你痴狂。
你只需要装成,她的九世恋人就好。
笑忘走了之后,那嗜梦一人游荡在这侯府,却是不解那紫冉为何要无中生有硬拉上南柯公子。总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南柯公子在这个阴谋里的作用还没有完,他还会以某种形式,再次被卷入这个漩涡。
越是想,越头疼。她是个简单的人,找到宿主,通梦,积功德,就应该这样简单,不应该牵扯什么宫廷太子,不应该连累了南柯公子。
这么走着走着,便是迎头碰上了同样徘徊着的苏叶。
“等等——”
那苏叶叫住了她,嗜梦心里念及他无故受累,还是停下了脚步,却是没有转过身。
“有事么?”
“我想说声抱歉,那天实在有些冲动。”
“你应该为你之前那伪装出来的谦谦君子态而道歉,那天你强入我的房间,霸道无礼,才是真实的你,有何好道歉的?”
“谦谦君子态,那便是你心里那位南柯公子么?”
“我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嗜梦无限感慨,“便是只言片语,一个动作,一个画面,但是,他不是你。”
“紫冉说的没错,你必定是论及南柯公子,才会多些话。”那苏叶心里又是一阵翻腾,“从那街市第一面,我就按照紫冉的说法去做,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可是我看着你,你却看着南柯公子,而不是我,安乐候苏叶。”
那嗜梦转身看了看他。
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苏叶便是走上前,扣住她的下巴,强扭着她的脸,让那清澈的眼睛对着自己,“没错,从今天起,不再有什么温文尔雅和你记忆中吻合的南柯公子,只有你面前这个野心勃勃将来会是九五之尊的苏叶,而我,要你。”
不再是为了什么通梦,只是因为,我要你。
何等霸道,便是一吻,那有些笨拙却是强硬的唇袭了上来,扣上嗜梦的冰冷柔荑,那炙热和冰冷的碰撞,让彼此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而那苏叶并没有放弃,而是紧紧扣住了她的下颚,便是嗜啃起来,咬的她红肿——
本是出门去的笑忘,中途折了回来,正是撞上这电光火石的一幕,桃花扇展开却是斜在一边,掩不住那张大的嘴巴。
我靠,你倒贴也就算了,爬墙也就算了,自扑也就算了,现在被强吻了,你能不能稍微动一动啊——老大——
那嗜梦却好像专门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动也不动,推也不推,笑忘看得五脏俱焚,那苏叶也摸不清头绪,终于离开了她的唇。
嗜梦舔了舔嘴唇,最是淡然的说:
你属蚂蚁的么?
那是继飞鼓事件后,安乐候苏叶在在家院子里,第二次石化。
笑忘那惹人厌的声音那么恰到好处的响起:
来来来,新鲜露水泡茶,安神通气,延年益寿,顺便消消毒。
入土三分诈尸还魂
苏叶知道这一天终究是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却是在这种被人戳穿毫无保留的情况下。
他本应该是谦谦的南柯公子,和那如仙的嗜梦九世后重逢,机缘巧合,府中再见,英雄救美,暗生情愫,冲破层层阻隔,然后,那嗜梦发现了他母亲的症疾,妙手回春,婆善媳孝,其乐融融。
但是,一切从这个叫做嗜梦的女人真真切切出现在他生命中后,都发生了质的变化。她的直率和单纯化解了他故意装出来的若即若离,她的聪慧和冷静识破了他假扮的身份。
他在她面前被挫败的体无完肤,偏是这时,那一路指点他的紫冉,撒手不管,偏是这时,那他从没放在眼里的笑忘,火上浇油。
当他带着这几人前往郊区给母亲治病时,那心情,与先前设想的是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