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眼睛一眯,内心熊熊升起一团火焰。
娘个腿的,自来只有我们魔窟阴别人的,哪里有乃们这些小毛贼坑我的份儿?!你这也太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吧!
当下朝腰间一摸,再摸,又摸摸,神鞭已经不见,不禁攥紧了拳头。
管你什么观音蛋还是佛祖蛋的,见了我,都叫你鸡飞蛋打,有去无回。
鸡飞蛋打,有去无回。
设计密道的人大概也是秉着同样的理念,就在一色暴躁得想要骂娘的时候,唰唰唰前后左右开始飞暗器,那些龙门镖局的镖师也不是白给的,几番闪躲,只有几人蹭破了皮罢了。
但一色知道,银狐也知道,老江湖们都知道,这等机关之中,这样的暗器尚只是个开始。这窄窄的道,挤了这么多个壮汉,早晚要倒下几个,如今出路只能向前跑——
银狐虽然比一色腿长,却没有她快,还是让她先一步窜进了大门里面去,心中顿时叫着不好。
此等机关,常常都是有一个人通过之后,马上就会关闭。届时这密道可就真成了杀人密室,再想开启,就得靠门里面的机关了。可是横看竖看,先他一步进去的魔窟女侠都不像是个能出手相助的善人——
难道真是命数尽了?
银狐哀叹着,眼睁睁看那大门就这么关上了,听得到里面一顿敲敲打打的声音。这段功夫,密道倒也是安静下来,再没放冷箭。
就在银狐掰着指头算着还剩多少个时辰可以活命的时候,门又开了,这一次是大放光芒,两个男人,一个观音蛋,一个铁匠,都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那一色只是手腕一块铁青,全身连个血渍都没有。
“想放我的血,你知道我的血有多金贵么?”一色揉揉手腕,要不是没了顺手的武器,哪至于受这份气!
想到这里,一色一脚踩在那铁匠背后,揪起他的头发,逼迫他仰面朝天,不容分说噼里啪啦扇了十几个嘴巴,“你小子还跟我玩暗器是吧!姑奶奶我耍阴招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每扇一下,银狐并兄弟们心里就抖一下。那血流成河的笑笑靠在过道里面,听着那声音虎虎生风,就禁不住想起当年在魔窟的光景。
笑话,这可是心狠手辣的圣女啊,观音蛋这一次是惹错了人,看来今日免不了要有血光之灾。
一色收拾了铁匠,又从观音蛋身上搜出那烟袋,空中一抛,扔给了银狐。干完正经事,一色又来琢磨着怎么惩治这观音蛋。
“你小子喜欢玩桀骜不驯是吧?就让姐姐给你画个大花脸,那就真是桀骜不驯了——”说着,一色一把去了他的面具,屋子内外一致屏住呼吸,时间仿佛静止,只是那少年勉强忍住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一色,几乎要崩溃:“饶我一次吧。”
“饶了。”
干脆彻底。
一色那坚硬的指甲在他的脸上蹭了过去,随之倒下一片兄弟。
“女侠?你就这么饶了他?!”
“饶了。”一色笑眯眯地看着观音蛋,亲自给他松了绑,又在他的小脸上掐了一把,口水都要流下来,“多可爱的少年,伤了脸岂不可惜——”
银狐并一众齐刷刷跌倒。
笑笑脑袋耷拉下来,不禁感叹,哎,看来圣女那色心又蠢蠢欲动、开始犯病了——
这还真是如假包换的圣女一色,一丁点都没变。
不,还是变了的,笑笑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她,她,她,她怎么不杀人了?
笑笑看着一色心情大好地抢回了东西、放了人,看着一色心情大好地和那些镖师谈笑风生地往外走,看着一色心情大好地突然回过头看看她,看着一色心情大好地动了动嘴皮子:
“把这小妮子架出去——”
笑笑直接晕了过去,一色一脑门子汗。
“不过是架出去疗伤,怎么就过去了——”
银狐心里默念着,就您这气势,人家笑笑肯定以为你说的是架出去斩了……
一色皱着个眉头,仿佛在努力思索着什么事情,银狐并一众兄弟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招惹这喜怒无常的女人——
“男人是不是就喜欢这样的?”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一色终于说出这么一句,密道之中,突然像是所有机关齐发、万箭穿心般,嗖嗖嗖,嗖嗖嗖——
一色不愧是一色,杀人不用刀,杀人不见血。
观音蛋一直默不作声,心中却在想,男人喜欢的女人各有不同,但是也有共通点——
肯定都不爱您。
当然,这话观音蛋没说出口,劫后重生的观音蛋决定珍爱生命,远离江湖。
也有人决定反其道而为之,珍爱江湖,远离生命,譬如说被一色这举重若轻的话语和举动羞辱到癫狂的铁匠。
这边观音蛋刚给他松了绑,他就一跃而起,根本想象不到他那硕大的身躯能如此灵活,在密道中风尘滚滚地冲过来依旧速度惊人——
“你个臭婆娘————————————”铁匠五大三粗、破马张飞,一色厌恶地呸了一口,转身抽出那银狐的佩剑,咔嚓一下,斩断他半根手指头。
铁匠顿时跟被施了紧箍咒一般,全身都僵了。
“脖子比手指头也粗不了多少,要试试么?”一色那气势,震得密道里灰尘翻滚,光线都沿着边缘小心翼翼的走着,试图避开她。
一色利落地收起了剑,后知后觉地说:“哦,忘记了,本姑娘应该弱柳扶风。”
众人再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