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溶衡心下顿时定了,笑道:“你说。”
白寂偊走过来,对叔叔说道:“叔叔,你陪大家坐会儿,我和溶衡少君聊聊。”
白宁恺点了头,一众人等眼看二人消失在门外,白寓翛拿了茶壶,给大家重新泡了茶。众人见他虽然小小年纪,但一斟一酌颇有法度,又交口称赞起小白同学,白宁恺嘴里谦虚,心里得意。
只是一小会,归海溶衡和白寂偊一前一后走回来,脸上皆是满意的笑容。众人都松了口气,再闲聊一阵,便都告辞要走。白宁恺自然是不住口挽留,但那些人又怎会在他家用饭,虚应几句,还是走了。
白寂偊跟在叔叔身后送他们出去,她这才看到,哟嗬……门口停着望不到边际的各色小型陆行车,还有几架看上去便是高档货的精巧浮游。不少神情严肃的蓝衣壮汉散在四处貌似警戒,各类闲杂人等都被赶在远远的地方观望窃语。
咦,陆行车和浮游中竟飘飘浮空一朵含苞欲放的硕大蓝莲花。从这朵莲花上有一波又一波令人感到宁静清恬的淡淡光晕溢向四边。只是,它的一片花瓣上明晃晃有着一个狰狞兽首,很是破坏了莲花的清净之美。这是什么东西?白寂偊的眼睛移不开了。
归海溶衡对送行的两人笑了笑,等前面开道的陆行车和浮游都开动了,这才走向清涟号。他清楚地瞥见白寂偊眸中惊异之色,唇角不由微翘。
白寂偊眼瞪得老大,实在想象不到,那朵蓝莲花居然在一阵明亮的蓝光后,缓缓舒展开花瓣,盛放之时渐渐变得晶莹剔透,就像由一块冰蓝雪晶雕琢而成。当归海溶衡走到蓝莲花面前,一片花瓣盈盈垂了下来,他站上去向白家叔侄挥手示意,蓝光一闪,人就这样消失了。
白寂偊目瞪口呆,莫名的,心里竟有种梦幻、不现实的晕眩感觉。
我的脑袋很疯狂
白家祖宅前,所有人成四十五度角仰视,目送那行尊贵的客人远去。
“啧啧啧,飞宝唉飞宝,只有万氏才出产的飞宝,这可不是一般世家能有的东西!”说话的是白家邻居,白寂偊不认得,却听她叔叔干笑了几声,也不解释,在各色复杂眼光里领着白寂偊回屋。
飞宝?会飞的宝贝?嗯……这么说挺确切。白寂偊一面往回走,一面回想那朵美丽的蓝莲花飘浮在空中渐渐远去的风姿。她有心想问,又怕给叔叔增加新的忧虑,只得强忍住。
四人团团坐在饭堂里吃饭,白家别的没有,屋子多,所以很严格的区分了使用范围。像刚才那间最大的、白家还能留下的字画啊古董花瓶啥的济济一堂的大堂屋便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而这间虽然小但冬暖夏凉的小隔间便是平时吃饭的地方,还有间更大的饭堂只在年节时方启用。
白寂偊虽然才不多久前吃了饭,一想到答应要去作“展览”,心情顿时恶劣,又觉得饿起来,在叔婶堂弟的诧异眼光里,再狠狠吃了两碗。
吃过饭,漱了口,白宁恺这才问道:“阿偊,刚才你与少君说了些什么?”
白寂偊心中暗笑,叔叔能忍到现在才问真不容易,看看刚才阿翛的神情,都恨不得我把这两碗饭一下子塞进肚里。
她道:“叔叔,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只是请他帮忙,把以前家里还能找得到的东西都给我。另外,还请他把爸妈存在银……哦,钱庄……”刚才说“银行”便收获归海溶衡怪异眼神,还是他自己说的钱庄,“……里的钱也还给我。”
单单是要了遗产?白宁恺将信将疑。过得几月,白宁恺和谈婉菁停滞了许久貌似看不到有升职希望的单位,不仅齐齐给他俩升了职,还加了不菲的工钱。白城最好的文武综合学堂以小堂弟成绩优异、天赋过人为由,将他请了过去,并且一应费用全免。
这便是白寂偊的条件。她扔掉了自尊,准备去演一场戏,作一场秀,忍受她连想一想都觉得如针刺骨如芒在背的同情怜悯目光,为得只是叔叔一家人能过得松快些。当然,等白宁恺一家人想通此事,他们已经人各一方了。
既然定了七日之后归海溶衡办完事,再与他一同去永安,白寂偊便安心养起身体,小堂弟第二日便去了学堂,按规矩要住六日才能回家歇一日。
白寂偊每天在婶婶的温言中起床,先和叔叔一起环着街道跑步,顺便认识一些邻居。回了家冲个凉后,再陪婶婶去买菜,为了让她熟悉白城,谈婉菁生生带着她走了全城四处各个规模的菜市场。
吃过早饭,叔叔婶婶去上班。头一天,夫妻俩怕她寂寞便带着她到单位去,无奈白寂偊实在受不了那些也不知道真心假意的嘘寒问暖,到第二日便死活不肯出门了。
无奈之下,谈婉菁请了假陪她去医院复查,而后带着她去逛街买了几身新衣裳——内衣外裳礼服一大堆,颇有些款式她觉得隐隐有些古怪却不敢问。
另外走了白城有名的历史遗迹——最出名的俨陵与她们这一脉干系莫大,去了小堂弟就读的第三文武初级学堂,隔着大铁门瞧了两眼。
白寂偊仍觉没趣,便提出她再不外出,就在家里温书,看看能不能想什么来。白宁恺夫妻俩自然无法拒绝这个提议。
于是,等大人上班后,她便在家先看书,眼睛累着了就逛会屋子顺带打扫下卫生。这老宅大得很,她胆大不怕,再黑黝的房间也敢进去瞧个究竟。有时候竟能发现几本破旧的老书,如获至宝捧了来,却发现居然是小堂弟的启蒙课本。她也不泄气,继续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