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些花朵也被她消灭了不少,但是它们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带给她无比压抑的感觉。
归海世溶嘴唇都咬出血,她望一眼远处瞧不清表情的哥哥,狠下心,实在不愿就此认输。万篪,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
她突然扬起兽角,咬破手指,将血涂在角上,而后凑到嘴边呜呜吹响。兽角上蓦然爆出夺目红光,一个法阵飘然而显于半空,带起蓝色水纹涟滟波动。法阵飞速旋转,猛地一声嘹亮长嚎响彻演武场。
万篪心中一惊,隐隐抓住什么想法,刚有所行动,便听有人大喊:“小心!”她来不及反应,腰上挂着的钟形羊脂白玉蝠纹珮“嗡”一声响,她的身子瞬间被白莹莹光芒罩住,人已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场外众人大哗,定睛一细看,只见水波中赫然出现一只豺狼般大小的蓝色怪兽,尾拖于地,与身等长,正是这尾将万篪抽飞在地。
这怪兽头顶正中长着只蓝汪汪的狰狞独角,一双同样蓝汪汪的眼眸闪动之间,隐隐有浪涛澎湃。它仰头大吼,自口中吐出一股蓝色巨浪,狂风般卷向那些花朵,巨浪滔天中,花朵被冲成了光点,凄凉无比的闪了几闪便消隐无迹。
归海世溶缓缓走到这蓝色怪兽身前,挤了几滴血哺入怪兽口中,蹲下身子,抚o怪兽的身体,柔声道:“海蓝,你干得很好!”怪兽舐了她的鲜血,眸中蓝光愈发大亮,喉中低吼连连。
嘈杂声雷动不休。人们恍然大悟,这怪兽便是归海家豢养的灵兽——碧波蓝角兽!谁也没想到,归海世溶连这宝贝都带了来,确实是下了死心作足了准备的。眼看就要输光光,她便不管不顾,把灵兽召唤出,从而一举重创万篪!有人心里暗暗嘀咕,这布设灵兽的休憩空间,还一定要请万家帮忙呢!
场中已经多了好些人,两位公证人,孔谙面无表情,李琮翌则气急败坏,狠狠盯了归海世溶几眼。但秘术比斗,自来豢养的灵兽就被允许使用,归海世溶祭出碧波蓝角兽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她事先藏私,如今偷袭显得不够光明磊落罢了。
万家众子弟围拢过来,白寂偊心紧缩成团,颤着手抱着已然晕厥过去的万篪,抬眼瞧她伤处,但见血肉淋漓,也不知道伤着筋脉骨头没有。她又急又怒,脸庞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当下来不及多想,叫人抬着万篪速速就医。
此时归海溶衡也赶过来,心里同样火烧火燎,要是万篪有个三长两短,万伯笙老爷子……他打了个寒噤,他老人家不会造反吧?!脑中突又一想,要是老家伙活活气死了呢?这是好事不是?转念又道,不行,老家伙要气死了,还有万家二老三老,一定要找咱们家晦气的,万家自来便团结且护短!要命,这下宝婧可闯了大祸了!
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他脸上神情却是焦急万分,连声问情况如何,奈何无人理他。
白寂偊请欧冶家姐弟俩同去照看万篪,欧冶镆惊诧问道:“你不去?”
白寂偊死死盯住不远处面露得意之色的归海世溶,轻声道:“我还要比下一场。”
归海溶衡闻声看向她,只见她笑得分外可亲,只那眼神如刀般尖厉锋锐,她紧紧握住的拳,显见青筋毕露。这模样,这模样……像极了白寂偊!
白寂偊走到归海世溶面前,点漆黑瞳森寒胜冰雪,冷声道:“这一场我们认输,下一场,归海少媛,我向你挑战。”
归海世溶眨眨眼,颤声道:“你还要比?”
白寂偊平静了脸色,道:“说好三场,只比了两场,打了平手,怎么可能不继续比?归海少媛不会不敢与我比试吧!?”
“我不……”未说完,归海世溶惊觉自己话里带着怯意,忙高昂了头道,“我为什么不敢?”她自忖有碧波蓝角兽在手,已经可以算是加了一个武秘双xiu的高手,自然敢应下此战。
不料,人影闪过,听得一个响亮声音,白寂偊冷冷一笑,原来是归海溶衡打了归海世溶一记耳光。
归海世溶眼中迸出泪花,尖叫一声:“敏行你!”
“你再胡闹下去,小心父亲狠狠治你!”归海溶衡怒喝道,“还嫌不够吗?是不是要万老爷子把咱们家一把火烧了你才甘心!”
“溶衡少君何意?这只是小辈们意气之争,我们绝不会扯出大人来。少君是不是太过小人了?还是说,如果我打赢了归海少媛,总执政官就会带着你们归海一家老小火烧万篁山庄?!”白寂偊语出如剑,毫不客气地讥讽归海溶衡。
归海溶衡转过身,紧紧盯住她,她丝毫不惧的反瞪回去。此时,她哪里还是那个温柔可亲、时时微笑的腼腆小姑娘,万篪被偷袭、意外受伤彻底激怒了她!
归海溶衡看了她半响,嘴唇动了动,却终于没把想问的话问出口。他叹了口气,柔了声音道:“箜少媛,我们认输了。自明日起,便让世溶为万篪少媛作侍女。自此以后,太学里,凡归海家之人见了北洲万家子弟都绕道走,如何?”
“归海溶衡!”归海世溶大叫一声,充满愤怒。
归海溶衡霍然转身,眼中有红光一闪,他沉声道:“宝婧,你累了,歇歇吧。”
归海世溶表情一滞,神色突然变得茫然,低低声应了句:“嗯。宝婧很累,要歇歇了。”她身子一软,被归海溶衡探手扶住。
“溶衡少君,你虽如此说,但是归海少媛看来并不愿意呢!”白寂偊冷眼旁观此人,越发觉得可怕,他实在是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