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插科打诨下,才稍微缓解了紧张情绪。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她们预想的那么糟糕,沈府永不止息的内斗,总会消耗去她们一部分精力,和一致对外的凝聚力。
俞宛秋回山水园不久,薛凝碧就亲自赶过来告诉她:“且先放宽心,至少这几天他们不会再找你,因为沈涵清病倒了。据说晌午正打算出门的,下台阶时眼前一黑栽了下去,身边的丫头倒时及时扶住了,没磕破哪儿,嘴里却吐出了一口鲜血。”
“阿弥陀佛”,俞宛秋默念了一声佛,虽说人不能太坏心,希望沈涵清再吐几口,但她的这种表现,确实是减轻了自己的压力。沈涵清会吐血,显然是被这件事给气到了,沈家的人总不能置沈涵清的死活于不顾吧。
山水园的人俱松了一口气。
送走薛凝碧后,兰姨关起院门,准备把老爷太太的牌位拿出来拜一拜,让他们保佑姑娘逢凶化吉。戚长生却越墙而入,对俞宛秋下达世子指令:“世子让姑娘尽快收拾一下,最迟三天之内一定要离京,沈府想送姑娘入宫,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
俞宛秋很快分析了一下形势,便也没断然拒绝,而是告诉他:“再等等看好吗?也许情况会有转机的,如果沈府一定要逼我入宫,我除了离开别无他法,到时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帮忙的。”
“可世子那里……”
“你跟他说,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叫他不要着急。”入宫就等于是嫁人,她可是答应了赵佑熙不私自许嫁的,这样回话,也算有诚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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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拖到晚上2更了,没办法,下午4点之前已经写好了底稿,我现在改稿比蜗牛都要慢。
还是那句话:没有存稿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裴氏示好
当日历翻到流火的七月,而沈府再没人就改姓认女之事找过俞宛秋后,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渐渐落了地。
沈涵清依然病着,没上学也没出门,俞宛秋便利用旬休日和薛凝碧一起去探望她。
沈涵清穿着白色中衣躺在炕上,整个人就跟蔫儿了似的,眼里再也没有上次养伤时那种飞扬的神采,尚未及笄的小女孩,竟给人一种暮气沉沉之感。别人跟她说什么只会咧咧嘴,话都懒怠说,屋子里窗幔低垂,药味弥漫,让俞宛秋回忆起了自己初到沈府那一两年的日子。
心里便想:单是过继之愿不遂,应该不至于如此消沉,她做了这么多年庶女也好好的呀,多半还有其他原因,比如,既进不了宫,婚事也没着落。她眼看就要及笄了,沈涵净一天不许嫁,她就只能跟着蹉跎下去。
沈涵清的生日是十月初六,俞宛秋则是十一月初六。俞宛秋出生那年,十一月初七刚好是立冬,她父亲俞慕凡是个爱秋之人,便为女儿取名“挽秋”,意为:挽留住秋天,别让寒冬来临。后来可能觉得“挽秋”从字面上予人一种萧瑟迷离之感,又改成了“宛秋”。
从沈涵清屋里出来,薛凝碧叹息着说:“这病看来不是装的。”
俞宛秋横了她一眼:“一开始觉得你为人疏淡有礼,有世外高人之感,却原来也是个八卦分子。装病之说,又是那些绣娘传出来的吧。”
“八卦?”薛凝碧扬起眉。
俞宛秋才意识到自己竟脱口说了个现代词汇,忙笑着解释道:“就是说,你也喜欢听这些小道消息,你们那绣房简直就是沈府最大的小道消息集散地。”
对这一点薛凝碧也不否认,神情坦然地说:“大家整日坐在一起刺绣,总要寻些话头提提神,不然一天天只管埋头做事,很累的。”
“也是”,俞宛秋眼中所见,做绣娘真的很辛苦,扯些闲话调剂一下也是应该的。
虽然沈涵清确实是真病,但要说沈府就为了这个原因放弃送自己入宫是说不过去的。病可以慢慢养,进宫却刻不容缓,原定的选秀日好像就是七月中旬。
七月十八是皇帝的生日,俗称“千秋节”,全国放假三天以示庆祝,官员不上衙,学生不上学。锦文公主府上的小型选秀宴和全国各地的选秀活动,都是为这个日子准备的。一帮趋炎附势之徒,都卯足了全力,打算在皇帝生日那天,向他献上各自搜罗的美人,以满足他的猎色之心。
眼看千秋节就要来临了,沈府却毫无动静,这让俞宛秋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灵机一闪,她转头问薛凝碧:“皇帝是不是贵体违和?”
薛凝碧点了点头:“听说前几天京城九门都贴出了皇榜,重金招揽天下名医入宫,皇帝只怕病得不轻。”
俞宛秋道:“帝王一般都是讳疾忌医的,难得这位皇帝不怕人家知道他病重,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薛凝碧却说:“这皇榜是太子悬赏的。”
原来是太子向全国人民表明他对父皇的孝顺之心,或从大的意义上讲,所谓地“宣化孝道”。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子可是眼巴巴地等着皇帝宝座空出来的人,若说他心里有多盼着父皇长命百岁,让他做白胡子太子,鬼都不会相信。
眼看绣房就要到了,薛凝碧告诉她:“其实这府里还有一个病人,已经卧床好些日子了,难得今天旬休,你要不要趁便也过去看看?”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可我实在……”早就听说文氏病了,可对于去文氏房里探病,俞宛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就怕会发生一些措手不及的事。
薛凝碧那双洞察世事的眼泛起了怜惜的笑意,安慰着说:“没事,我陪你去,咱们稍坐一会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