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忠咬牙,握紧拳头,“娘,我不需要他们的照顾,我堂堂男儿,能够照顾自己!”他握住母亲的手,“儿子只希望娘以后不要做那些违心的事情,让自己难受!”
庄明兰在一旁也跟着抹眼泪,苍白的面孔无限怯懦。
“忠儿,哪有那么容易……”三姨娘泪水涟涟,“你读书不行,这一辈子也只有从商这条路。如果不顺着他们,你在庄家哪有出路?我的儿子不是下人,我不要你活得像那些下人一般,我要你做堂堂正正地庄家三少爷。而这一切的希望都在二房上啊。”
“如果那时,他们真的容不下我,我大不了出去就是了,我就不信,我养不活妻儿!”庄信忠站起身来。
庄老爷生前最反对分家,所以所立的遗嘱有一条规定,庄家如无意外,不许分家,如需分家,须得三房一致通过,大房分六成,二房分三成,三房分一成。这种条件,二房是铁定不肯分家的,这样信忠将来如果真的不容于他们,就只能净身出户。
这是三姨娘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你是要担心死娘吗?”三姨娘拍着桌子,捶着胸口。庄明兰连忙给母亲揉胸口,哭着说:“娘,您别伤心了。”又抬头看向庄信忠:“哥哥,你就不要怨娘了,娘全都是为了我们啊。”
信忠见母亲哭得伤心,很懊悔自己的言行,重新坐下,轻拍着母亲的背,安慰道:“是儿子不好,娘息怒。娘要是生气,打儿子出气好了,别伤着自己的身体。”
“娘怎么会生你们的气,”三姨娘抬起头,握住儿子和女儿的手,泪中含笑,“你们是娘最重要的人。”
庄信忠和庄明兰都握紧了母亲的手。
这时,丫鬟通报的声音传来,“二姨太太来了!”
三姨娘一惊,放开儿女的手,下意识地将银票收入怀中。
门帘掀开,二姨娘带着丫鬟笑盈盈地走进来,“这个时候来打扰妹妹,妹妹不会见怪吧!”
三姨娘连忙起身,低头弯腰地走到二姨娘面前,很恭顺地说:“姐姐哪里话,姐姐能来看妹妹,是妹妹的福气。”
庄信忠和庄明兰也起身向二姨娘行礼。
二姨娘先是看了庄信忠一眼,转头又拉过庄明兰,笑眯眯地上下一打量,“哟,不知不觉,明兰已经有这么大了,出落得花朵一般。太太将内宅的事将给我,却是我疏忽了……”
说到这里,二姨娘转脸看了三姨娘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也是时候为明兰找个婆家了!”
三姨娘一惊,抬起头看着二姨娘,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庄明兰则羞赧地低下头。庄信忠见此,就想带着明兰出去。
还没等两人走出门口,二姨娘却叫住了他们,“你们先不要走……”
她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在正位上坐下,脸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地笑容,“我今儿来,是有个好消息带给你们!”说着,目光便落在庄明兰那张娇俏的脸上,“是关于明兰的,明兰,二娘可是要恭喜你了!”
李秀才事件的第二天,秦天便没有再去大堂里招呼客人。每天午时之前,她便留在大太太身边和月娘一起服侍大太太,大太太和掌柜管事处理茶行事务的时候,也没有避忌着秦天。午时后,太太就让秦天去制茶房看师傅们制茶,一直到黄昏的时候,才和大太太一起离开。
不过半个月,秦天便了解到,盛世的生意比她想象中要大,大堂的零售生意只是盛世极小的一部分,盛世最主要的,是收茶,加工,再运送贩卖至全国各地。
开设茶行,要经过官府批准,领取照帖。官府禁止私自开设茶行。而茶行每一次的贩茶必领茶引,所以盛世与当地官府的关系密切,二姨娘的姐夫胡大人虽然只是知州,但是此人在官场上很会钻营,领取茶引一事也与他有些关系,大太太轻易不敢得罪。这也是为什么,二房这几年的地位在庄家水涨船高的缘故。
这天早上,徐掌柜进来对大太太说:“太太,这个月二十四号便是总督大人宠妾的生辰,太太看该如何准备?”
大太太道:“打听一下那位宠妾喜欢什么,挑选精致贵重地送过去,一定要让她爱不释手。再在此例上加三成给总督夫人也送上一份。”说完,大太太转头看了秦天一眼,说道:“宠妾高兴了,枕边风也就顺了,夫人高兴了,心中也就舒坦了,和官场中人打交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非得面面俱到不可。否则一不小心,或者就为自身种下祸根。”
秦天心中狐疑,太太这话可是对自己说的?由此联想到太太这段时间像是在慢慢的培养自己。这样下去,只要自己够努力,不愁没有出头之日。想起这些,秦天一颗心不由地砰砰跳,兴奋之余,对大太太也充满了感激。
徐掌柜领命下去。不久,庄信忠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大太太一见他便满面笑容,让秦天斟茶看座,等庄信忠坐下来后,大太太便笑着问:“信忠,一路可好?”
庄信忠接过月娘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说了声,“谢谢月姨。”又接过秦天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这才回大太太的话:“一路很顺利。茶一运到我就赶回来了,并没有出什么岔子。”
“你是个老实孩子,交到你手上的事情我没有不放心的。本来你婚期在即,大娘不想让你跑这一趟,可你这个孩子偏偏要去,还好没有出什么岔子,耽误婚期。”大太太又道。
庄信忠在茶行中负责贩运一事,一年到头经常要出外奔波,但也正是如此,让他长了不少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