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富道:“回太太,是秋兰和碧莲。”
大太太沉吟,秋兰是她两年前送去给信彦的暖床丫头,周大夫曾经对她说过,信彦因为天生残疾,对外界缺乏了解,在房事方面会比一般的男子懵懂,未免成亲以后造成房事不合,最好的方法是让他早些接触女子,早些接触房事。
所以她才会在信彦十五岁那年买了一个年纪比他大,且相貌可人的丫头给他,信彦当时也挺喜欢的,可是没想到那个丫头是个心大的,竟然做下那等不要脸的事,让信彦深受伤害。很长一段时间都拒绝和女子接触。也让他多疑的性格更为严重。
这么拖了几年,眼看着信彦到了成亲的年纪,大太太没办法,又买了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性格看上去温软的秋兰进来。秋兰刚开始还挺规矩的,可是信彦却总也不肯接受她,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秋兰也慢慢地变了心思,几个月前开始和二房的人勾勾搭搭。
这样的丫头留在信彦身边总是祸害,也是时候赶她出屋了
想到这,大太太对海富说:“让秦天代替秋兰的位置,将秋兰降为二等丫鬟,用不着让她在跟在大少爷身边伺候了”
海富顿了顿,瞟了秦天一眼,说了声是。
月娘听了秦天的话也笑眯眯地看着秦天。而一旁的庄信彦看着秦天的目光更为幽深莫测,也更为排斥戒备。
弄得秦天一时糊里糊涂的,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大太太交代完后,回头看着秦天笑道:“你这就去收拾东西,跟着过去吧”
“现在?”秦天不由地睁大了眼睛,要不要这么急啊……
大太太看着她,笑道:“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秦天干笑两声。您是老板,您说得算
秦天低着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后,月娘帮着太太卸妆,她一边将太太头上的点翠嵌宝赤金大发钗取下,一边对大太太说:“太太让秦天代替秋兰,为什么不将秋兰调走,这样一来,秋兰不记恨秦天才怪,这不是又要生事端了吗?”
大太太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抿嘴一笑,“我就是要将秋兰留着,如果秦天连这些都应对不了,那也太辜负我对她的期望了”
月娘又将她的松珠嵌银耳坠取下,笑道:“我明白太太的心思,太太是不是想将秦天给了少爷做个通房?”
丫鬟做通房再平常也没有了,这对于丫鬟来说可是抬举,将来如果有了身子,还可以抬房成为姨奶奶,这对于家奴的秦天来说,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是太太喜欢她,信任她,才会给她这种机会。
“通房?”大太太看了铜镜中的月娘一眼,但笑不语。
将所有的发簪拿下后,大太太丰厚的头发都滑落下来,乌黑油亮中夹带着根根银丝,在旁边烛光的照映下,反射出淡淡的银光。
大太太接近镜子,拔下头顶的一根银丝,银丝通体雪白,晶莹透亮,大太太看着看着,忽然苦笑:“老了,老了……”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回头问月娘,“月娘,王婆那里可有消息?”
王婆是本城出名的媒婆,庄信彦的亲事一直拜托她做媒。之前大太太中意的几家姑娘都有托她去说亲,可每次都是失望,前段日子,她又请她去到城南杂货铺的刘家去说亲,刘家的家业跟庄家相比,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可是听说刘家的嫡女贤惠,大太太这才托媒婆去说亲,承诺聘礼丰厚,想着对方不会拒绝。
月娘帮大太太梳头的动作一顿,不小心缠上了大太太的头发,大太太皱了皱眉头,“嘶”地叫出声来。
“怎么,又不成吗?”大太太见她如此反应,哪还有不明白的,
“他们说,刘小姐已经许了人家了”月娘注意着大太太的神色,往常太太一定会伤心难过,可这次意外的,大太太面色很平静。
“干脆让王婆到外城去看看?”月娘建议。
太太摆摆手,“不必了,告诉王婆,暂时不必为信彦费心了,我已经有合心意地人选了”
“是哪家的姑娘,已经说定了吗?”月娘喜得梳子都掉下来。
“且由我卖个关子……”大太太看着月娘笑了笑,“总得是信彦真心喜欢且全心信任的好女子”
青松院
秦天背着她的小包袱站在大厅里接受着一众丫鬟们的打量。而庄信彦自进来后便径直回了房。
庄信彦院子里的丫鬟不少,大丫环两个,二等丫鬟四个,小丫鬟六个,还有几个粗使婆子,以及两个小厮。
秦天站在中间,笑盈盈地接受着她们或友好,或妒忌,或欢喜,或怨恨的目光。
友好欢喜的是大丫环碧莲和二等丫鬟青柳,秦天知道,她们是大太太的人,也是上次和海富一起做戏的两个丫头,妒忌怨恨的目光则来自大丫环秋兰,以及几个二等丫鬟。
这个秋兰便是上前秦天看到的在庄信彦背后口出怨言的丫鬟了。
“为什么她一来就抢了我的位置,我到底哪里做错了”秋兰先是白了秦天一眼,然后满脸委屈地问海富。
海富把手一摊,“这我可不知道,都是大太太的吩咐,要不你去问大太太?”
“哼”秋兰气得冷哼一声,她怎敢去问大太太?
“主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身为下人的,哪里能有怨言?”碧莲扎了秋兰一句,同是大丫环,但以往秋兰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最喜欢压在她头上,今天见她失势,碧莲只觉痛快
说着,碧莲又走到秦天面前,拉着她的手,笑道:“妹妹生得好模样,怪不得太太看重,以后我们一同服侍少爷,还请妹妹多多包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