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还是那个保姆柳妈出来,看到范晓鸥还在原地站着,微微一怔,说:“姑娘,你怎么还不走?都说了没这个人啦!”
范晓鸥喃喃地说:“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找了他很多年……”
保姆柳妈心想:“明远这孩子太花心了,怎么连这么小的孩子也要招惹。看着孩子也挺可怜的,离乡背井来找负了心的男人。”不过虽然有恻隐之心,但保姆柳妈还是知道这种麻烦少沾惹为好,免得帮错人惹来主人家的骂,吃力不讨好。于是对范晓鸥说:“你也别等了,反正那个谁肯定不住在这里。”说着又把门关上了,只是这次的动作轻了些。
天色渐渐晚了,下起了零星小雨,雨帘逐渐加密了起来。范晓鸥呆呆站了一个下午,浑然不知道饿和疲惫,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这种感觉就像在沙漠里艰苦跋涉了很长时间的旅行者,一心要找到一潭清水一样,结果历经了千山万水,只剩下一口气挣扎来到了水潭跟前,却发现原来自己看到的只是海市蜃楼。
雨越来越密,范晓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浸透,她环顾着空荡荡的令她心底里渐渐萌生寒意的胡同,缓慢地挪动着脚步,朝着胡同口走去。
就在这时,胡同口突然出现了两束刺眼的光芒,有一辆轿车悄无声息地在胡同口缓缓停下,接着有一条黑色的人影开了车门,下了车,朝着胡同里走来。
雨夜的非礼
范晓鸥往外走,那个黑色人影摇摇晃晃地往里走,踉踉跄跄似乎喝多了。胡同口的汽车见人进了胡同,也缓缓开走了。原来被车灯照亮的胡同顿时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范晓鸥警惕地盯着那条黑色的人影,迟疑着放缓了脚步慢慢走着。
黑色人影个头比范晓鸥要高不少,还没走近,范晓鸥的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隐约的酒精味道。她不由放缓了脚步,她对醉鬼生来就有一种畏惧的感觉,知道酒鬼是惹不起的。
就在距离酒鬼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范晓鸥停住了脚步想侧身让那人先过,可那条黑色的人影却也站住了。天比较黑,又下着雨,所以长长的胡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酒精的气味更加浓重,那黑色人影停住脚步像要确定什么,竟然探过身向范晓鸥倾斜过来,把范晓鸥吓得几乎要尖叫出声,她举起胳膊肘,捏着手掌交叉挡在胸前,咬住唇不出声,努力让自己不要惊慌。
她听姑姑说过,不怀好意的歹徒最喜欢找那种软弱的毫无意志力的弱者下手,所以要是遇到危险的情况一定不要惊慌,你一慌就更会引来歹徒的杀心,所以范晓鸥即使惊骇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也忍着不敢轻举妄动。
一般这胡同里很少出现生人的,欧阳明远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看着前方黑乎乎的影子。今天去姐姐那里吃饭,顺道和聂梓涵胡说海侃了一通,他的酒量不好,晚饭多喝了几杯洋酒,就开始晃悠起来,还得让姐夫派车送他回来。
接着微弱的灯光,他迷糊中感觉出这是个女孩,而且还很清丽娟秀。下午的时候欧阳明远就接到过柳妈的电话,说是又有一个女孩来找他,他正聊到兴头上,被柳妈这么一打扰,他不耐烦地说快让这个女人走,看来风流债欠太多也不成。就不知道是否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
咦,他什么时候惹了这么个女孩?看起来还很乖巧很温顺的模样。欧阳明远呆呆地看着雨中面目有些模糊的范晓鸥,酒精虫子爬上脑,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就要去抚摸范晓鸥的脸,他想抬起她的下巴看清楚她的脸。但欧阳明远的这个动作却让神经紧绷得犹如满弓的范晓鸥吓得顿时尖叫一声,她猛地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掌,避开他的靠近就要冲出胡同口。
天不遂人愿,范晓鸥用力过猛,脚下踩了个碎石,一个趔趄,整个人就向胡同的墙上载去。欧阳明远醉醺醺地站立不稳,向后靠在墙上,范晓鸥这么一冲,正好和他撞了个正着,被欧阳明远抱在了怀中。
感觉到散发着热气和酒气的胸膛近在咫尺,范晓鸥惊惧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用手拼命抵挡着推拒着欧阳明远的靠近。欧阳明远却想借着范晓鸥来平衡自己,两人扭抱在一起,一时无法分开。
漆黑的雨夜,恐怖的胡同,醉鬼的男人,满脑子都是要被人侵犯的恐怖思想让范晓鸥全身发抖,她的腿软得像棉花,有瞬间全身都是没有气力的,被欧阳明远抱在怀中,她甚至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满嘴都是酒气的陌生男人在用一双冰凉的手在她身上摸索。
“不行,不能让这个流氓得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范晓鸥大叫一声,喊着:“救命!救命!流氓!非礼啊——”,她凄厉的声音让欧阳明远浑噩的脑袋更加昏沉,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地盯着范晓鸥,结果却让范晓鸥更加惊恐。
她趁着他的愣神空档,发抖着用力推开了欧阳明远,然后犹如只受惊过度的麋鹿一般,发狂地一路逃出了幽深的胡同,连头都不敢回。
直到冲出了黑乎乎的胡同,范晓鸥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她一直疯狂地跑出了将近半公里里地,身处于灯光明亮、人声鼎沸的夜市,这才放慢了脚步,全身还在犹如筛糠般发抖,方才所受的惊吓让她差点丢了三魂七魄,想起来都后怕。
惊魂未定
她大口喘息着,胸腔里还有跑得太快太急而缺氧的疼痛,休息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她才开始沿着灯火通明的街道步履蹒跚地慢慢走着,后脑勺高高扎起的马尾辫散落了,被雨水濡湿的头发凌乱披散在肩头,漆黑的发丝衬得她那张娟秀的脸庞苍白得如蜡像,她却没有什么心情去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