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什么事?”大爷闷闷地问道。
“大哥,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是不是需要钱?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吧。”云泽扶着门框,露出半个身子,怯生生地说道。
大爷叹了叹气,这些日子完全忘记云泽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瘦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眉眼里的生气全无。都变了,连云泽也不是以前的云泽了。那么小心翼翼的,就像受过伤的小兔子。
“云泽,这件事情……”大爷待要说话,吴玳珍忽地直起身子,道:“云泽,是你来了啊。云泽真是个心底良善的好姑娘,关心自己的大哥。是这样的……”吴玳珍快速地将目前所遇到的困境说了出来,“云泽,你不是朋友多吗?帮忙借点钱,只要熬过明天,就可以了。”
“大嫂,要多少?”云泽依旧是一副什么都怕的模样,身子紧紧地靠在门框上,声音小的像蚊子一般。
“二万,两万就可以了。再撑一段时间,债券不可能不涨,绝不可能一直就这样跌下去。”吴玳珍几乎是喊了出来,感觉自己背心全是汗。
云泽皱了皱眉头:“两万啊,怎么那么多呢。不过大嫂,我会尽力的,我这就出去借借看。实在不行,还有天津的房产。反正,我现在是不成亲的。”
“好云泽,就拜托你了!”吴玳珍松了一口气,又想哭又想笑,脑袋里一直旋转着,旋转着。还好,不亏她热情地留下了云泽。真是好心人有好报,这会子,总算有法子了。云泽那些朋友,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
最绝望的时候,看到了希望。然而,满怀希望的时候,再一次被打进了地狱——云泽也没有借到钱。
吴玳珍再也承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有钱的时候是朋友,现在遇到了困难,一个比一个逃得快!伯泽,这世界上的人,怎么都这么龌龊?从里到外,脏透了!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明天跟赵老爷求求情,用天津的那块地抵,房子暂时留下,好不好,别着急……”姜伯泽绝望地轻拍着自己的妻子,对云泽歉意地说道,“云泽,对不起,那是你的陪嫁。”
“大哥,没事的。陪嫁,没有关系的,只要家里的人好好的,就行了。大哥,我想娘亲……”
“云泽……”大爷深深地叹气。
第二日,天不亮,赵老爷便到了。那么多一群人,黑压压的。一股凌人的魄力压在大爷身上,不由得两股战战。
“赵老爷……”姜伯泽咽了咽口水,费力地挤出笑容,希望面前的人稍微能通融一点。
“姜伯泽,这是抵押书。拿钱来吧,一手交钱一手交契书。”赵老爷开门见山,微微笑道。
姜伯泽眼前一阵阵晕眩,噗通一声跪倒,哀求道:“赵老爷,您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啊,我不是故意不还钱,而实在是还不起钱啊。您再宽限我几天时间,我一定凑齐钱,还给您,行吗?”
“没钱?”赵老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挥了挥手下令,“进去,将姜伯泽一家的行李扔出来。从现在起,这宅子就是我的了!”
“是!”
那一群凶神恶煞就要充进自己的屋里,想到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姜伯泽吓得几乎要小便失禁,慌乱地不停磕头:“赵老爷,等等,我还钱,我还钱。我天津还有地产,可以抵押、抵押……
”姜伯泽痛苦地再一次说出“抵押”两个字,几乎要昏厥过去。
“天津地产?”赵老爷眼睛一亮,道,“说说。”
“是这样的。”姜伯泽擦了擦汗,道,“天津的地产在天津郊外,一共五百亩。那块地十分肥沃,邻近有河,每年的产量都很丰盛。有那块地,赵老爷绝对不亏。”
“不亏?姜爷您说笑话呢?郊外的地,天津现在又那么乱,有几个人去种地?想要卖,也卖不掉几个钱。你要是在天津城里有房产,我倒还能吃吃亏,勉强要了那块地,花些时间去变卖。”
赵老爷见姜伯泽的头越来越低,笑了笑,道,“不过,我与姜爷的关系不一般,怎么肯能不给姜爷面子呢。这样吧……”
姜伯泽似乎看到的希望,连连说:“赵老爷,您说,您说。只要宅子还在,做什么我都同意。”
“放心,不会让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你也知道,这抵押期一到,你付不上钱,就算我宽限你几天,那利息也不是你还得起的。所以啊,事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对吧。这样,天津那块地我勉
强要了,这宅子我也为你想了一个好办法。你将这个宅子卖给我,我再贴补你个百八十块钱,也让你再买个小房子。今天,你们家的人就不用搬出去了,找新宅子吧。哈哈……”
赵老爷居然贪心不足,不仅要了他的宅子,还想要天津的那块地产。百八十块钱,天哪,一处宅院,一块地产,就用百八十块钱打发他了。明明是恶魔,却还摆出一副拯救他的面目,实在是卑鄙阴险至极。嘴里一腥,不由得突出一口鲜血来。看到自己吐出的血,姜伯泽越发慌张。都吐血了,岂不是活不了几天了?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倒霉,惹上了赵老爷这个阎王爷,专要人的命啊。姜伯泽怒吼道:“赵老爷,你这是仗势欺人!”
“姜伯泽,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好心为你想主意,你还不情不愿吗?我可没有时间再与你多说。拿转卖书来,让姜爷按上手印。”赵老爷沉着脸说道。
白纸黑字,摆在自己面前。只要按下手印,这个房子就不是他的了。明天,就会被赶出去,然后身无片瓦!不行,不行……姜伯泽身上冷汗连连,惊恐地说道:“不要,不要,我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