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不屑地道:“那群迂腐的老学究,我早就看厌了他们的嘴脸。”
“呵呵,原是想看女人。这后宫佳丽无数,都入不了你的眼吗?你叫兢兢战战为了做了这么多事叫你专心朝政无后顾之忧的皇后,情何以堪!”太后拉过孟古青,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杯碟跳起,叮铃作响。
福临脸上一晃,转过身子去,竟不敢看孟古青。他的唇蠕动几下,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重重地咽了几口口水,脸上显出颓丧的神情来,无力地说道:“额娘,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好吗?说别的,随便别的。”
太后愈加哀伤。拉着孟古青的手,不停地颤抖。她圆睁双目,望着福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看不惯朝堂大臣的嘴脸,是不是也看不惯后宫妃嫔的嘴脸,可是连我的嘴脸也看不惯了?但,我的话再不好听,你也得听着。每一字,每一句,你都得给我记着。你是大清朝的皇帝,你没有别的选择!”
福临忽地起身,走到太后跟前,跪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道:“额娘,您别气坏了身子,还是早点歇着吧,孩儿便不打扰你了。”
说毕,福临起身离去。太后看着他的身影,嘴里喃喃道:“我这是,自找气受罢。索性,气死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对了,清朝皇宫一般一日早晚两顿,晚膳,大概是下午一二点中的时候……
36
36、赏月
福临走了,孟古青却不敢走。太后气成这个样子,她总得灭灭火。孟古青起身,重新为太后沏了茶,倒进雪白光滑烫金纹的瓷茶杯中。太后取过,一口喝尽,连喝三杯,神色已经如常。
孟古青知太后性子刚强,绝不愿在他人面前示弱。因此,并不说什么安慰的话,只站在太后身后,为她捶了捶肩。不多会儿,太后脸上,便看不出丝毫争执的神色了。她取了一本经书过来看,神色平静。整个下午,孟古青一直陪在太后身旁,贴心伺候着。
她心中一个念头转了好几转,发觉有些事情,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难,不过要考虑周详,做个详尽的计划,莫要将自己搭进去才好。
虽说,太后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晚上的点心,太后只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夜渐深,太后依旧精神抖擞,不见丝毫倦意。太后收起书来,对孟古青道:“天色晚了,老年人觉少,你们年轻人却比不得,快些回去歇着吧。”
“额娘,孩儿不累,孩儿陪着额娘。”孟古青细声说道。
太后笑了笑,抚了抚孟古青的头,慈祥地说道:“傻孩子,别熬坏了身子。女人,最不经熬。每熬一次,这脸上便要留下印记。你还年轻,不懂。额娘却是懂的。快些回去吧,你能放宽心,额娘便放心了。”
孟古青咬唇,眉头一皱,眼眶便微微发红。她稍微露出一丝委屈,道:“额娘,不要赶孩儿走。不知道的,只说是孩儿陪着额娘,孩儿孝敬额娘。但孩儿却知道,是额娘在陪着孩儿,给孩儿打气,安慰孩儿。孩儿在额娘身边,便觉心安,便不恐慌。”
太后搂过孟古青,目中显出深厚的柔情来。太后唇角绽笑,轻声道:“倒让哀家想起了雅图、阿图们了。青儿,你想你额娘不?”
孟古青吸了吸鼻子,娇憨地说道:“想。所以,要额娘您陪着孩儿。”她鼻音甚重,显然是哭了。太后不禁越发搂紧她,道:“乖孩子,额娘知你寂寞。你,为福临,付出了极多。但,身为帝王后,此番事情,是必然要遇到的。唉,今个儿,你就别回去了,与额娘一同睡吧。”
“唔,额娘。”孟古青闭上眼睛,叫自己忘却身在何处,只作尚在科尔沁额娘怀里一般,全身心放松,依赖着拥抱自己的老人。太后若有所触,目光柔和,唇角含笑。
不多会儿,苏麻喇进来,见状,为难地说道:“太后娘娘,皇太妃求见。”
太后的身子忽地端直,问道:“是从哪里过来的?宫里头还是贝勒府?”苏麻喇道:“像是贝勒府。”太后沉思,孟古青忙坐直身子,为太后拣起经书。不想,门却被撞开,太妃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咬紧牙,道:“实在是欺人太甚。”
“哦?”太后脸上已满是笑容,道,“太妃,请坐。上茶。”
“不用!这么好的茶,我怕烫了我的嘴。”太妃气势凌人,斜眼瞥了瞥孟古青,冷笑道,“可是好,正好都在。今日,我便要问问,到底还讲不讲道理了!”
太后放下经书,道:“既然太妃想与我说说话,你们就下去吧。”苏麻喇应“是”,孟古青虽满肚子好奇,却也只得应了。心底暗暗冷笑,她不回坤宁宫,除却讨好太后外,更重要的是叫福临满肚子气,却在坤宁宫找不着可以倾诉的人,上手不到那等极好的普通家庭一般的氛围。
福临性格暴躁冲动,心底又搁不下事。今日在太后这里受了满肚子气,哪里忍得住。如今,宫内没有可以发泄的地方,恰恰宫外新有了一个红颜知己。事情会如何发展,可想而知。
虽没抱多大希望,但总算是发生了。自选秀之后,孟古青便没有想过,这皇宫中还需要安宁。皇宫里,多冷清啊,就需要热闹,红红火火地闹起来才是。既已知未来将要发生什么,她便不遗余力地,恢复历史。
正要出门,太妃的身子一闪,却挡住了孟古青,讥笑道:“怎么姐姐,这事儿,皇后也该听着。莫非姐姐您觉得丢了你的脸,不敢叫人听?”
“那好!”太后招了招手,叫孟古青回来坐下,脸上依旧满是笑容。“那么,就请皇贵妃你坐下,说说到底有什么事情,叫你这般着急。”说罢,太后拣了桌上的瓜子来磕,道:“青儿,这瓜子儿不错,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