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淡笑道:“你整日里拿着招摇,我能注意到不算奇怪。只是我的这把罢,却是在三个月前丢的,这地点,就在这姑苏城里。”
三个月前的范遥……
杨逍蓦地坐了起来,微眯着眼,笑意染上了那双桃花眼,只上上下下怪异地打量了一番范遥,突然笑了出来,是了,范遥不愿意再去想,只因那是生平第一次大意,范遥虽不知那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但他却知道。杨逍微眯着眸,那双桃花俊眸满是看好戏的戏谑之意。
然而,范遥却只脸一沉,夺过扇子扇子,低头细细地看着。
扇面上只“清茶人生”四字,字迹清婉灵动,充满美感,指尖轻触着,感觉到上面墨迹很新,他猜是应该近来所写,且这字的主人还是个姑娘。只是这样的字迹……
“……这扇子是从何而来的?”许久,才听到范遥清雅的声音。
杨逍止住笑,眉梢一扬,以扇击着掌,笑道:“这姑苏城里有名楼,曰‘清风楼’。这扇子,却是在那清风楼旁的小巷子里捡的。”
那范遥却只捏紧了那把折扇,剑眉微轩,默然不语。
杨逍仍是浅笑着,见他未再问下去,心底却是一叹,碧水寒潭之畔,成就了黛绮丝和韩千叶之情,却也伤了范遥的心。范遥啊范遥,你现在心底可是还想着那紫衫龙王,黛绮丝?
“最近……可有她的消息?”范遥轻轻地声音,却愣是透着几分冷意。她,自是指紫衫龙王黛绮丝……却不是那位“扇子姑娘”。
思及此,杨逍收敛了笑容,只眯着眼凝视了一会范遥,见他神色微变,不由心底微微替那位有缘却无份的姑娘惋惜。
“听说在海外有人见过,不过这消息不够准确。”杨逍却掀起唇角,隐隐带着几分不屑,心里对那韩千叶好感欠缺。
正在这时,江面上一阵喧闹,忽见不远处急速驶来几艘小船,船上人皆举着火把。
“呦,还海沙帮的人消息却也够灵通的,这么快又追来了。”杨逍狭长的眼角一跳,神色冷凝,啪地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抬步走至船头。
身后的范遥却只捏紧了那把折扇,神情若有所思……
7脱壳,高手
元顺帝至元五年,姑苏富商,苏怀德世。
五月末苏家千金,遣散苏府,芳踪难寻。
——百晓生摘自《姑苏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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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城远郊,山色空蒙,青黛含翠。却听山林间鸟鹤惊起,轰轰作响。
碧光闪动,一管碧玉箫倏地刺出,箫影飘忽,直指在白衫男子的右肩,使箫男子不等招,以箫为剑,却只手腕灵活一抖箫斜,碧光已削向那白衫男子左颈。那白衫男子不急不缓,以扇挡路,身姿潇洒迅即往后一退,却听铮的一声响,碧玉箫檀木扇相击,嗡嗡作响,震声未绝。
两人骤然身形一错开,旋转间,风声倏地崩散,却是枝叶倒横,落英纷飞。
白衫男子调笑着:“唉唉,我说范兄弟,这不是你没开口问嘛?”话语声中,足下却不敢停顿,紫檀木扇,左右虚晃,却气势叠叠,如浪潮般飞速向那执着箫男子,也便是范遥。
“杨逍!你就是这么掳人?这么怜香惜玉的?”范遥肃声,沉着脸,他从未料到那日与他鱼水之的竟是个成了亲之人!沉思间便纵身跳至树干,脚一蹬,凌空四转,身姿诡奇飘逸,碧玉箫直指杨逍面门。
杨逍眉梢一扬,桃花眼似笑非笑,笑道:“范遥,想不到你年纪稍小于我,这当爹却当得比我早多了!有趣有趣~”忽地退出老远,杨逍心知他和范遥武功不相伯仲,而此刻范遥却抓狂,出手间更是毫不留情,便在丹田留了三分力,只虚晃一招,施展轻功,一沾即离,往山林深处掠去。
范遥却未做保留,只手抓过一把树叶,边追边以叶为器刃。杨逍饶是轻功卓绝也经不起,白衫被划破多处,好不狼狈。
杨逍心里不由暗暗埋怨自己找谁不好,偏去找“天地风雷”四门中性子最跳脱的风一去打探那苏府的消息,这下好了说漏嘴却偏连累自家主子身上了。
杨逍沉思间一路攀上险峰,全力施展内里动作之快,胜于范遥。范遥却只冷着脸,不时掰下岩石,运力弹出。杨逍连连躲避,俊脸微皱,无奈道:“你……”还未说出口,便被一颗石子击中,闷痛一声,身形一顿,那范遥以手成鹤嘴一啄,杨逍一缩腿,只得足尖一点,全力纵上峰顶。
杨逍眼角微微舒展着,这刚才的石子范遥可是留了情的,便袍袖一拂,扇子一甩,直接躺在了峰顶,翘着腿,眉眼间全是笑。
范遥见其一副撒泼不羁的模样,不由失笑,只是笑意思及此前,那日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姑娘便凝住了。
“那日却也是你自己大意,喝个酒却中了那等下三滥的东西!中了也罢,偏你还是个守身如玉的……”杨逍轻笑,点到为止,谁让那日附近就只一苏府,他翻墙而入,随手便掳了一女子,他哪晓得那么凑巧是苏家千金。等到他知晓后,这不是来不及还回去了嘛,说起来那日他还听了半夜的壁角呢。
范遥苦笑,折扇上清婉灵动的字,他早该想到那是一个冰清玉洁的清雅女子所写,只是他却也未料到这扇子的主人却已成了亲。
“她已经成过亲了,不够她相公却在二月里死了。”杨逍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说实话,他实在看不惯范遥对那黛绮丝的执着,那个女人,实在是配不起范遥。
“可她怀孕了……”范遥望向西南方,却是那姑苏城的方向,眼神莫名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