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淡淡一笑,略松了一口气,笑道:“玄冥神掌名不虚传!不过,”顿了一顿,视线瞥及那人微抖的指尖,唇角微微扬起,轻声道,“却是不知二位,对在下的天山六阳掌作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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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顺帝至正六年四月,武当山下,苏氏追苦头陀而去,却遇玄冥二老。
激战少顷,青翼蝠王现,联手缠斗玄冥二老。
——百晓生《百晓生江湖秘辛史》
22激战,素素
玄冥二老皆非愚辈,甫交掌间,只觉对方掌影飘忽,招式间流畅幽雅,却暗含凌厉,气势刚猛,端是精妙无比。
那蓄着花白长须的老者板着脸低语,暗道,行走江湖数十载,他从未耳闻过此等掌法,天山六阳掌,可是源于天山?须知,这江湖中人人皆知少林、武当、昆仑、峨嵋、华山、崆峒,六大派。却是甚少听过天山派。而恰巧,他与师弟鹤笔翁曾于天山上久居过,偶闻当地一位老者提及过。然而,那天山派百年前便已没落了,又何来有天山派之绝学一说?那老者,也便是鹿杖客,思绪微转,仍是未推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将疑惑埋于心底。
二老中,鹤笔翁负手而立,暗自揉了揉有些麻痹的右臂,以嘲讽的声音说道:“尊驾倒是命大的很!”
韦一笑斜眉一扬,嘴角带着一抹嘲讽道:“却是承了二位的福。”语气自是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味道。若非当日坠湖,怕也不会遇到苏家妹子和苏家小娃娃了,确是因祸得福,享受了五年的平静与温暖,单就这一点,他也得好好谢谢这二位不是?
鹿杖客冷笑一声,暗道,姓韦的?武林中也只这人如此傲气,且数年前太湖一战,记忆犹新,此人轻功高强,当世少见。不作他想,料定这青衫男子定是明教四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韦一笑。
鹤笔翁双目半睁半闭,淡淡瞥了一眼那年轻的白衣男子,只心里暗暗发堵,对方方才所留真气现在仍窜走于手臂经脉间。他试着调息了一番,却发现较之普通内力,似需倍数内力去化解。
没错,忆其招式,竟似能化解玄冥神掌路数,也就是了,那“天山六阳掌”隐隐竟有克制玄冥神掌之意!玄冥二老皆想到了此点,对视一眼,俱看到眼底凝重。
“天山小子,我瞧你武功不错,嘿嘿,来陪爷爷过几招。”
听到这称呼,苏黛折扇一摊,掩去嘴角轻微抽搐,心道:逍遥派的天山六阳掌,灵鹫宫天山童姥的绝技,普天之下,能知晓此事之人不会超过单手。浅笑吟吟间,却是提气敛神,身似蓄势待发。
韦一笑狭长的凤眼微眯起,若有似无地朝苏黛递了个眼色,冷哼间,只青影一闪,便与那鹿杖客交起手来。
与此同时,那鹤笔翁,清啸一声,瞬间便已欺身而上向苏黛袭来。
苏黛眉梢微扬,嘴角浅笑着,眼底却未含丝毫笑意,冷笑道,瞧此人使得鹤嘴双笔,必是鹤笔翁无疑了。倚天中,此二人最为有名的绝学便是玄冥神掌。她见此人笔势所至之处,竟隐隐透着股森冷之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暗道:不愧是玄冥神掌,好厉害的寒冰真气啊!沉吟间,苏黛双手轻轻拂去,仿若掸尘,左手衣袖回转,以小指于对方执笔右腕太渊穴,轻轻一拂。
那鹤笔翁只觉得眼前一闪,那人手指如镜中花般,已擦肤而过,霎时一麻,握着鹤嘴双笔的五指即刻松了开。
甫开打便被夺笔,且巧妙迅疾无比。鹤笔翁知是自己心存了过多的轻视之心,当下调整心态。却是不知这夺笔,苏黛使的是“天山折梅手”中的擒拿高招,看似平凡无奇,实则却以最上乘的逍遥派“小无相功”内力辅之。
恰在此时,苏黛见那鹤笔翁掌风凌厉了起来,苏黛随机一变,当即沉肩后仰身体,白衣衣袂轻擦地面,但见身影清雅飘逸,眨眼间,便撤离掌劲范围。
鹤笔翁脸色倏地一变,冷笑一声,急急施展轻功急追数丈,待敛气后,凌空一跃,弃笔为掌。只见其双掌霍霍,直面向苏黛袭去。
然,却是忘了眼前之人尤为擅长轻功,苏黛身体急缩,急停转身,只凌空后翻数圈,飘然避开那数掌。鹤笔翁掌掌落空,可掌劲却仍在,周遭的柳木遭了秧,只闻得“嗤嗤”、“噗噗”数声,数棵柳树齐齐应声断裂。木屑纷飞间,便见身前白影悄然已至。
苏黛掀唇冷笑,陡向鹤笔翁肩头击出一掌,正待那蓄满内气、掌势凌厉的一掌要触及他时,却见她人影已腿劲承接了此掌。“砰”地一声,飞沙走石间,苏黛眯着眼才瞧清是那鹿杖客沉着脸,脸色如同罩着一层黑烟般,难看得紧。
玄冥二老本就极擅长合击,两人对视一眼,长啸一声,便默契十足地向苏黛击去。
“后退!”韦一笑冷喝道,可是苏黛目光泰然迎上韦一笑,朗声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话语间,韦一笑只见苏黛足尖微点,身形似花间戏蝶般,蹁跹悠然,极为逍遥,早已见识过了逍遥派武学,可是今日再见苏黛全力使出逍遥派武学,仍是觉得这姿势美观得紧。
玄冥二老沉着脸,心下骇然,早知这轻功厉害,可是全力施展时却是完全摸不着头绪。苏黛左右双掌凝聚着小无相功纯正的道家内力,冷哼一声,其双掌竟幻化成一片片掌影。鹿杖客本就是极为小心之人,预料到此番讨不到什么便宜,临时撤了掌。而鹤笔翁却只当掌影虚幻,提气触了数掌虚影,可哪知这掌影虽飘忽,但气势却极为刚猛,噌噌噌地退后一丈有余,霎时脸色惨白,唇角鲜血顺着长须而下,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