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有一个老仆伺候，叶瑾瞧着眼熟，似乎是从年轻时就一直跟着秦国公的。
常嬷嬷跟阿蛮都被拦在了屋外，叶瑾见到秦国公慈爱的面容，稍许有些动容，“外祖父这是怎么了？”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秦国公不在意的说，仿佛已经将生死看淡。
“外祖父哪里老了，还有大把的时光呢。”叶瑾笑着说，伸出手打算给秦国公诊脉。
秦国公见状，露出几分惊讶，“听外面人说瑾儿要给太后看病，难不成，我的瑾儿真的还会医术？”
叶瑾谦虚的说，“不过是稍微懂一点而已，外祖父莫要笑话瑾儿。”
说完，低垂着头认真的开始诊脉，她是想确定秦国公到底是真的身子不好，还是说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半晌之后，叶瑾神色沉重的收回手。
秦国公脉象虚浮无力，但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想来是真的上了年岁，只怕是要拖着这幅身子活着。
秦国公见叶瑾模样那还有不明白的，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为了安慰叶瑾还是温和说道，“外祖父知道自己的身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也知足了。”
叶瑾勉强扬起一个笑脸，“外祖父何苦说这种不吉祥的话，好好养着还是能好的，只是平时莫要太操劳。”
秦国公环视四周，笑着打趣着，“瑾儿看外公这里如此安静，又没有外人来烦我，哪里有值得操劳的地方。”
叶瑾看着眼前的老人，想起秦婉约说的那番话，也不知道这件事秦国公知不知道，不过她也没打算问。
而且她也不好问。
“那便好，”叶瑾仔细在脑海里想着原主跟秦国公的过往，捡了点有趣的事情聊了起来，秦国公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容，夏齐在一边伺候着，倒是安静的很。
聊着聊着，秦国公突然冒出来一句，“没想到瑾儿还懂医术？”
叶瑾心底一惊，正想着怎么掩饰过去就听到秦国公继续说着，“以前语凝也很喜欢医术，一个人坐那里一下午看医书，时不时还去宫中与太医请教，也就仗着太后对她好。”
叶瑾不自在的笑了笑，“瑾儿也是在收拾娘亲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医书，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自己瞎折磨，算不得精通，只是懂得些许皮毛而已。”
“你这性子，倒是像你娘。”秦国公谈起自己女儿眼睛里都是光，“语凝也是，在家的时候闹腾的不行，嫁人之后倒是沉稳不少。”
“是吗？”叶瑾有些好奇的看着秦国公，“可我听常嬷嬷说，我娘以前性子很温婉。”
“温婉？”秦国公笑着摇头，“你娘当初可是说巾帼不让须眉，那个时候还想着跟我一起上战场，还说男子可以保家卫国，为什么女子不可以。”
叶瑾微微愣住，秦语凝竟然说过这种话？
心里有无数困惑，最终被她全数压下去，只是附和着说，“没想到娘亲竟然也有让外祖父头疼的时候。”
“你啊，也没少让我头疼，现在嫁人了，倒是稳重不少。”秦国公欣慰的说，半点没怀疑叶瑾身份。
叶瑾不好意思笑了笑，“瑾儿以后也不会让外祖父头疼了，只是外祖父，瑾儿能将常嬷嬷带回王府吗？”
“常嬷嬷？”秦国公略微有些疑惑，夏齐在一边提点道，“国公爷，是大小姐以前的陪嫁丫鬟，大小姐去世后回到秦府，还是您让人留下的。”
“哦，是她啊。”秦国公恍然大悟，“瑾儿你怎么想到要把她带走的。”
“外祖父，不瞒您说，瑾儿以前做事是真的糊涂，刚嫁到王府也不知道收敛，没少得罪王爷，带过去的嬷嬷跟丫鬟，剩下的就阿蛮一人。可是阿蛮年幼，也还是个孩子，哪里能处事周全。”
叶瑾神色担忧的继续说道，“如今王爷待我态度好了点，府中不缺下人伺候，但是身边没有自己的人伺候总归是不安，我想着，常嬷嬷伺候过娘亲，后来又以陪嫁丫鬟随娘亲和亲，定然是有她的长处，若是有她在身边伺候，时刻提点着我，我也能安心些。我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以后能安稳度日，只做一个合格的王妃。”
秦国公拍了拍叶瑾的手，甚是欣慰道，“瑾儿能这样想就好，我也不指望瑾儿你能照拂秦家，只需要好生顾全自己便好。当初你对晋王太过喜欢，我跟妹妹都不赞同你嫁过去，怕那份一厢情愿会伤你自己，你现在能这样想就极好。”
顿了顿，秦国公继续说，“有太后给你撑腰，又有皇上亲封的正妃身份在，只要你不犯大错，晋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一言一语，皆是为叶瑾考量，丝毫没有顾及秦府利益。
叶瑾微微红了眼，感激的看着秦国公，“外祖父，瑾儿知道，外祖父无需担忧我，好好养病就好。”
“那就好，当年之事，是秦府对不起你娘。”秦国公微微闭眼，眼角有泪水划过，“瑾儿，以后没事，少来秦府，也不必来探望我。”
叶瑾怀疑的看着秦国公，犹豫了很久才开口，“瑾儿来时听表妹说起很奇怪的话，外祖父知道吗？”
“当今圣上，聪明得很了。”秦国公顾左右而言他，叶瑾却也明白，他果然都知道。
想起如今秦府的情况，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