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楚英琴依旧是一席纤尘不染的白衣,轻搁杯盏,眼底闪过讥诮的笑意,“你忘了,楚英姿是京城出了名的草包,要对付她,何愁没有机会?”
“你是说——”李伶俐连忙压低身子,附耳恭听。
“过不了多久,皇后娘娘将设清河诗会,到时候满京城的贵女和贵公子济济一堂,我们只消给楚英姿拋出个难题,她定然对不上诗,到时候当着皇后和众人的面冠上一个不学无术的帽子,那可比打她一顿出气得多。”
“还是你聪明!”李伶俐闻言果然怒气大减,楚英姿是出了名的诗词歌赋一窍不通,除了吃喝玩乐外一概不能,要她在诗会上出丑,岂不是易如反掌?
入了秋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秋衣还未来得及赶制,诗会的日子率先到了。
说是诗会,但毕竟由皇后牵头,自然是为京城贵女挑选适龄的儿郎所设的。
因此在每年的诗会前,众贵女们往往得博览群书,只为作出艳惊四座的诗句来,好叫皇室子弟能高看自己一眼。
诗会的凉亭临溪而建,皇后安坐于幕帘之后,轻易不语。
只有听见惊艳之作,才会开口品评赏赐。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夺得诗魁的奖赏格外丰厚,竟是一颗大如鸡子的夜明珠。
“今年的桂花开得很好,这首诗就以新桂为题吧。”
楚英琴连年摘得“才女”头衔,此情此景,虽是被几位小姐起哄着推上去的,却也是首个亮相的。
“小女不才,观桂花玲珑,嗅桂香馥郁,作了一首《桂谣》——”
一首诗吟完,四下果然人人叫好,连皇后都赏脸,隔着珠帘轻轻赞了声“不错”。
在她之后,又有数名贵女跃跃欲试,虽各有长处,然而皇后却皆未作出点评。
楚英琴见状心里得意,趁着众人不注意,冲身后的李伶俐使了个眼色。
后者当即会意,趁着这会儿无人尝试,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依我看还是英琴的诗作得最好,不愧是京中第一才女!”说着,她突然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楚英姿,“妹妹如此出挑,那姐姐想来也不会差,楚大小姐,不知我们今日是否有幸能听听你的高作?”
说完,身后的几个贵女倒嘘声一片,脸上已然露出了不忍直视的神情。
楚英姿会作诗,等同于母猪能上树。
皇后尚不知晓坊间这句约定俗成的俚语,闻言只是好奇,于是柔声问了一句:“哪位是楚家长女?”
“皇后娘娘。”楚英姿从一众窃笑声中悠然起身,她不似楚英琴般附庸风雅,作诗前还要假模假样地屏息凝神一会儿,只是看了一会儿凉亭外的金桂,便裙裾微动,边走边吟。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念完最后一句,只听得珠帘一碰,竟是从来端庄肃穆的皇后惊讶地站了起来。
“好一个自是花中第一流!楚家姑娘好高的才情!”
她赞道,几乎是迫不及待一般,将楚英姿召到跟前。
“不错!不错!本宫以为本轮诗会,当以丞相之女楚英姿这首为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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