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涂酒精的时候记得一边擦一边吹啊。”
“行了,行了,我关门啦。”
门关上了,萧离为站在她背后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你在家挺厉害啊。”
华夏转过身,指着他的脸:“没你在外面厉害。”
他理亏,选择沉默,乖乖跟在她背后走进房间。
华夏都快忘记上一次看萧离为挂彩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需要追溯到初二的时候,他最近的几次受伤都是打篮球被挫到骨头或者扭到关节,许久不见他流热血了。一面帮他消毒,一面吹气,一面忍不住埋怨:“你究竟为什么打架啊。”
他说得轻松极了:“我练练手脚。”
华夏使劲把创可贴拍在他胳膊上:“你可以去死了。”
萧离为假装很疼的样子,呲牙咧嘴:“我说你轻点行么。”
华夏又用棉花签沾了酒精帮他擦嘴角:“我也练练手脚不行啊。”
行倒是行,可是,萧离为紧张。他们有着那么近的距离,她专注的用棉签帮他擦脸,目不转睛的盯在伤口处,轻轻的吹气,一下一下。她吹出来的气扫在他脸上有点凉,可他的毛孔是张开的,好像跟他的心跳一样,固定在一个open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她把声音压得很轻:“疼么?”
他喉咙火烧火燎,勉强敷衍着:“不疼。”说的时候想要配合着摆头,视线却一直离不开她。华夏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瞳孔是墨色的深不见底的那种,眼睛里永远盈着水,笑的时候哭的时候水汽都会加重,所以看起来总是亮晶晶的仿佛会发光。她的鼻梁有点塌,笔尖却很翘,鼻翼上有颗小小的痣,脸颊肉嘟嘟的,说谎的时候会脸红。
华夏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客气的问:“你想什么呢。”
他慌乱的错开眼神,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看,大声说:“你早晨都不叠被子啊。”
华夏撅嘴,把他脑袋扳回来:“不许看了!”
他问得挺严肃:“那我看什么?”
“看我!”
让他看,他却不敢看了,渐渐扬起头往后躲,华夏用力的端正他的下巴:“你把脑袋低点行么?给你消毒你还要制造障碍,烦不烦啊。”
她发小脾气,温暖的气息拂着他的面,微微嗔怒的眼神和微微撅起的嘴唇近在眼前。萧离为忽然脑子一热,抬起手把她拉进怀里,恍然间又不敢用力,动作僵硬在那里。他坐在床的边沿,她跪在对面的皮椅上,他一只手揽着她要抱不抱,她弓着身子要倒不倒,他另一只手无所适从,她两只手无处安放。
华夏慢性条件反射,一把推开他,问得气势汹汹:“你脑子被驴踢了?你能老实点么?”
他哽着喉咙,喉结微微上下动了动,华夏睁着大眼睛静静的望着他。萧离为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尴尬的站起来,伸手拿书包,黑着脸说:“我回家了。”不等她反应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把门关上的时候动静老么大的。
华夏冲着门大叫:“南郭先生养的狼都比你强!”
他隔着门还顶了一句:“傻妞,那是东郭先生!”
华夏晚上躺在案发地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来那个捉迷藏的夏天,他吻过自己的侧脸,轻轻的一下,却留了重重的痕迹,这么多年想忘都忘不掉。那算是什么呢?捉弄?今天又算是什么呢?心血来潮?
其实他也没睡好,早晨在校车上相遇的时候两个人黑眼圈对着黑眼圈,互看了一眼,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