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心里头发毛,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就跟做梦似的,她甚至觉得方才是自己晃了神而已。要不然就是和尚的武功太高,才得以这般来无影去无踪。
只是无端端的说那一句,到底是何用意?
然则她现在想不了这么多,赶紧朝着回家的方向跑去,哪知还没到家门口便看见了官军在附近徘徊,这是怎么回事?
官军包围了她家,难不成是那不成器的兄长又惹了什么祸事?还是……
“楚羽!”一声冷喝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
楚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一巴掌掀翻在地。
视线里的林璇玑,一双怨毒的眸狠狠盯着摔倒在地的楚羽,“贱人!”
脸上火辣辣的疼,口腔里一股浓郁的咸腥味。耳朵里嗡嗡作响,长这么大,这还是她头一遭挨打。楚羽瞪大眼睛,着实是愣住了。
“你兄长好色成性,强迫丫鬟翠竹在先,逼死翠竹在后,这辈子他都别想从府衙大牢里出来!杀人偿命,他该死!”林璇玑咬牙切齿。
摸着疼痛的面颊,楚羽冷笑两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贱皮贱肉贱骨头,你一家子都是惑人贱皮子。”林璇玑眸色狠戾,“就凭你这副模样还想嫁给柏舟,真当是痴人做梦。你以为相公真的会喜欢你,我告诉你,就你这样连给刘家做妾的资格都没有。何况昨儿洞房花烛,想来你已经是那瞎子的人,你还有脸走进刘家的大门吗?”
楚羽绷紧了身子,袖中双拳紧握。她扶着墙站起身来,眸光利利。
“谁说我霍家的夫人,要给刘家做妾?”凉飕飕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霍家公子惯来深居简出,便是整个东平郡,真正见过霍庭燎的人也不多。是以乍见霍庭燎的真容,林璇玑亦是愣在了当场。
面如冠玉,衣冠楚楚。
因为长年累月的不见天日,他的肤色教女子还要白嫩三分,唇色透着少许桃红,这弯弯的眼角眉梢,总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魅色。
他负手而立,月牙白的袍子在风中轻扬,衣袂翩翩。
“你是……”林璇玑愕然。
他也不理会林璇玑的讶异,依旧凉薄无温的站在那里。饶是站在日头底下,亦周身寒凉,不怒自威之态,足以教人不敢直视。
“霍庭燎?”林璇玑一怔,不敢置信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你、你……”
他分毫不差的走到了楚羽跟前,微微侧耳,竟俯下身来伸手抚上她的面颊。
楚羽瞬时倒吸一口冷气,他快速收了手,“很疼?”
如果他看得见,应该可见她此刻的脸上,正映着那鲜红的五指印,半张脸都肿得不成样子。他看不见她的伤,但她却能看到他眉目间微微晕开的冷凝之色。
林璇玑回过神来,“她兄长逼死我的丫鬟,那可是一条人命,难道我打她一下都不可以吗?你别忘了,我爹可是东平郡的太守。饶是你霍家有权有势又怎样?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还要我来告诉你们吗?”
霍庭燎微微侧过脸,音色凉薄的唤了一声,“楚儿?”
楚羽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抬手便是一记耳光还给了林璇玑。她又不是包子,既然有人撑腰,且不管这撑腰之人是谁,总归不能罢了这一口气。
“这一巴掌是还给你的,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你最好搞清楚。”楚羽这一巴掌可不轻,直打得林璇玑眼冒金星,跌坐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再说了,你想污蔑我哥也得找个好借口,翠竹不是在你身边好好的吗?何来的逼死一说?”楚羽切齿,指着俯身去搀林璇玑的丫鬟厉喝。
这话刚说完,别说是林璇玑,便是徐绍的脸色也跟着骤变。
楚羽的手还指在半空,四下却一阵无言的死寂,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个个都把视线落在她身上,如同看着怪人一般瞧她。
她心头一震,自己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