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被李元绪从背后阴了一招。
他不但上缴了账本,还连夜跑了路,莫不是心中有愧,他犯得着逃得这么快?
她颓然地坐在李家老宅的门槛上,堵着不让方婶关门,非逼着她说出那厮的下落不可。
王婶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遇见官大爷这么要挟人的,“谢大人,将军连夜出城,老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谢兰若缓了许久,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李将军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王婶低低地落了声音,“老奴不知。”
谢兰若望着渐沉西山的落日,喃喃出声道,“你容我缓缓。“
王婶没敢走远,一直站在院角守着她。
直到天都黑透了,她才从门槛上站起来,拖着两条麻木的腿,瘸着走出了深窄巷,王婶前去关门,不由得叹出一口气,“将军这回惹得谢大人伤透了心。“
谢兰若回到府邸,见前厅摆满了绫罗绸缎、海味三参,榆木四方桌上还放着四色糖和四京果,她看向座上的柳氏,开口道:“娘,这是谁家下的纳采礼?统统退回去。”
谢伯渊见她成天不着家,一连几日都在外面厮混,难得回来一趟还颐指气使来着,登时火大,冲着她怒道:“放眼整个京师城,敢上门来求娶你的,除了那糟心户,你还数得出第二家来?”
谢兰若没想到李元绪人都走了,还给她摆了一道,亏他把“小舅子”得罪死了,还有脸上门来当“姐夫”,原先好不容易憋住的火气,此刻又燃烧了起来。
“爹,我就是去清莲寺当尼姑,都不会嫁给那个流痞子,这纳彩礼你自个儿留着,跟我没一文钱关系。“
“胡说什么鬼话,你再提一句当尼姑试试,看我掌不掌你的嘴?“柳氏最听不得这种话,恨不得拿线缝了她的乌鸦嘴。
谢伯渊见她被骂了一通,顿时舒心了不少,他低头抿了口茶,方才说道:“你就是出家当和尚都和我没关系,不是翅膀硬了么,有本事你自己上门把这纳彩礼给退了。”
“天底下还有咒自个儿闺女去做和尚的爹,”柳氏扬手朝他打了下去,直打得他无力招架,“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
谢兰若帮腔道:“就是。“
“你少在一旁跟嘴,这亲事是你招惹来的,你想办法给我退了。“柳氏对付他们父女俩,有的是办法。
“我下值后去了趟深窄巷,他人不在。“
谢兰若摆出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架势,宽慰他们道:“下次遇见李狗,我上去就削了他的脸面,叫他以后都不敢上门提亲。”
柳氏和谢伯渊默默对视了两眼,她疑惑出声,“什么深窄巷,什么李狗?”
谢兰若挺了脊背,心虚地问道,“这纳彩礼——?”
“国公府殷小公爷送过来的。”
“娘,这东西该退就退,你以后都不用问我。”谢兰若臊得慌,起身就要往外逃。
“站住!“柳氏当场喝了她一声,”你在外面是不是平白无故地招惹人了?“
谢兰若哪里站得住脚,麻溜地一下跑没了影。
“京师城里,难不成还有第二户人家敢娶你闺女?“谢伯渊打着商量地问道。
柳氏想了想说,“深窄巷里姓李的门户,查查他家的底细再说。“
谢伯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