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山军的大帐里。
祁律跪地禀告:“回将军,那人已将消息传给了董方卓。”
李元绪将拆封的信件放在炉上,纸张燃烟,窜起一簇火苗,顷刻间化为灰烬。
“谢将军走了没有?
祁律:“谢将军领着三百骑卫,约莫走了半个时辰。”
李元绪断然道:“董方卓不敢动手,她去了也无妨。”
“将军,属下担心董方卓未必会轻信那人的话。”
祁律斗胆进言,“到时候谢将军身陷川渝军里,董方舟起兵谋反,我们就被动了。”
“他要是谋反,早就起兵了,何需等到这个时候。”
李元绪听着远处传来的操练声,细细地说与他听:
“董方卓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做事不能当机立断,他要是在新兵招募时起兵造反,我没办法拦住他,眼下七万新兵训成了老兵,他要起事就得掂量一下胜算了。”
“一旦匈奴骑卫压到北境线上,北师军抵御外敌无暇他顾,便是他起事的最好时机,我让那人传给他的消息,是匈奴年关后攻打北境,眼下他绝不可能动手。”
“这消息是他求来的,他不可能不信。”
祁律震惊之余,仍是不解道,“将军,董方卓怎会知晓匈奴的暗语,又怎么向匈奴的细作传递消息?”
李元绪烧毁的那封书信,正是“那人”寄给他的见面礼,也就是董方卓投出去的暗信,“沈均宜教过他。”
当初董方舟竭力去保沈均宜,为的就是和匈奴互通消息,可惜沈均宜死后,这条线就断了。
那时候他忍着没杀沈均宜,就是为了摸清楚这条暗线,想要弄明白这批细作是如何传递消息的,结果沈均宜一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他费尽心思地将这些线索接起来,这才意外地发现谢老将军深谋远虑,早为北师军留下了一张底牌。
“眼下董方卓不会起兵,那他为何还要挑起事端,扣押了我们的军粮?”祁律耿直问道。
“谢将军到闽西剿匪,就连皇上都想不到,最后会多出个乌山军来,董方卓当然也不会想到。”
李元绪凉薄地开了口,“换作你是董方卓,你会允许川渝边上,多出这么一支两万人的匪军?”
祁律恍然明白了过来,“是以他才会假借倭寇之手,试图灭了乌山军,还千方百计地打压乌山军。”
“想必他也看出来了,这支乌山军明面上是抗倭,实则以后是围剿他的主力军。”
李元绪将一封书信递出去,交代他道:“传给那个人。”
祁律:“是,将军。”
那封信里塞进去的是一张人物画像,而画上的人正是裴轶。
谢兰若率领三百骑卫,行了半日,抵达了川渝府衙的门口。
衙役进门通报,方知府匆匆迎出来,开口便是:“谢大都督登门,下官有失远迎。”
她跳下马背,一跃上了台阶,撩起锦袍跨进了门槛,“知府大人知不知道,董大人这次叫我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