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毓淮也在?”小兔卖卫生棉?
“他当然得在,没有他,我们这生意能这么好?”
吴宇做中介,本来擅长交际,高幸做广告,又是个自来熟的话痨,俩人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就亲亲热热的走到一起了。
商场的一楼是大卖场,摆满了各种花车展台。从衣服、裤子、拖鞋、床单,什么都有。来逛的,也多是一些大妈。
整个卖场靠边沿,最热闹的地方,围了一群阿姨。人群中心,冒出半个脑袋,最扎眼的俨然是涂毓淮。
我们三个,从后面,绕进了里面。
高幸把手里的两个箱子放到地上,抻了抻腰:“补货到了。”然后凑到了涂毓淮身边,猥琐的笑,“小嫂子也到了。”
“什么小嫂子?”小兔脸上保持着制式的笑,随口问了一句,又在一堆蓝色包装的卫生棉里,翻找了一下,拿出其中一包,递了出去:“这包是夜用的。”
一个胖阿姨接了卫生棉,就掏钱给小兔。
“阿姨,这个是夜用的,价钱要贵两块。”小兔礼貌的说。
阿姨拿着包装翻来覆去的看,把卫生棉递了回来:“这也没写是夜用啊?就写了量大使用,我这个年龄了,能有什么量。你给我我换个日用。”
小兔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了回来,又换了一包递过去。
胖阿姨接了卫生棉,爽快的付了钱。没两分钟,又退了回来。手里赫然拿着一张拆开的卫生棉,眼看着就要怼到小兔脸上,小兔的脸刹那间红到耳根。
“你看看,这个多小一张,怎么够用!别说一天,连半天都到不了。”
“可是,这是你自己选的。”
“那也是你自己没说清楚。你们几个大小伙子,在这里卖卫生棉就是耍流氓的。没有诚心要做生意。我不管,你给我退了!”
小伙子卖卫生棉就是耍流氓,这是什么理论?
小兔已经连脖子都红了,偏偏其他人都忙着,也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无暇顾及他。
看完全程,我当然知道是大妈贪图便宜买错了,忍不住就想过去理论。
我刚往小兔身边一凑,他就发现了我。他看我脸色不好,小声的说:“没事,没事,你在旁边等我。”
小兔把我往他旁边拉了拉,又挤出了笑脸:“阿姨,我们有规定不能退货。不过呢,没讲清楚是我的责任,这样,我给您换一包夜用,多出来的那两块钱,我就帮您付了。”
说着真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两块钱,放进收钱的小箱子里。然后又捡出一包夜用,递了过去。
胖阿姨愣了下,自己肯定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接过夜用,又把拆开的那包,连带拆开的那张卫生棉,扔在了花车上就挤出了人群。
小兔一直紧绷的背脊一松,又从钱箱里,把那两块钱,捡出来放回自己裤兜。无忧无虑的墨大高材生,现在连两块钱都计较的样子。并没有让我看不起,反而觉得他终于走出象牙塔,真实的生活起来。
“你不怕查营业额,少了钱被发现?”我才不相信,他能吃这种亏。
“本来每卖一包就有一块钱的提成。我不过是少挣两包的钱。”
“还能有提成?那不就是推销的意思吗?不是说,你是做广告推广的吗?”
“现在这些厂商,说是请我们做广告,其实就是推销。真正的硬广,他们都舍不得投钱。”
小兔一边和我说话,一边试图把那张展开的卫生棉叠起来,塞回包装里。
“给我,这玩意儿打开就脏了,叠起来也不能用了。”
我伸手把卫生棉接了过来,直接展开,把后背的胶条撕掉,贴到硬纸板上。又拆开一包夜用,打开一张,并排贴了上去。
“你这是?”高幸看我拆拆整整,忍不住问道。
“她这样拆开,就不会有人买错了。”小兔帮我解释,顺便又给我拆了几块硬纸板,让我多做两个给其他人。
“其实要是弄点带颜色的水,加上去更好。”我忍不住把后来广告里的创意搬出来。
“红墨水?”高幸蹭在我旁边,笑得猥琐。
“那还是算了。”我往高幸旁边看了两眼,没看到吴宇,“吴宇呢?”
“谁?你说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的?他帮我又班了两趟货,就回去上班了。”
“真够你的,人家帮你干了半天活儿,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计较那么多,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高幸笑眯眯的往花车上铺卫生棉。
我懒得和高幸瞎扯,一起帮着把卫生棉摆了出来。小兔能和我说话的时候不多,有他在的地方,婆婆妈妈也多。小兔耐心好,又一副好说话,好欺负的模样。你嫌贵,我就给你便宜点。你趁机调笑我,我就装作不好意思的红红脸。这种任由被揉圆戳扁的小姿态,让婆婆妈妈门很有成就感。
小兔他们生意好,我本来是要去买鞋的,结果莫名其妙一直呆这这里帮忙。等忙碌下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厂商给出来的产品,竟然基本卖完。
我心里有些感慨,后来那么有名的启明星广告公司,竟然也是靠着这样跑市场,做推销慢慢发展起来的。
任务完成,每个人都多少拿了点提成,虽然辛苦,但都心情大好。高幸兴奋的提议大家一起去海边吃海鲜烧烤。
我本来是想拒绝,但是一个下午,大家一起辛苦工作,还是发展起了一点歌名感情。高幸又特别热情,我半推半就就跟着去了。
其实心里有一种特别微妙的想法,我发现我其实很喜欢喝他们在一起。我控制不了我身体亮丽的中年妇女,我年轻着,但是我依然羡慕和喜欢这些真正年轻,对未来一无所知,却依然一往无前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