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城市并非仅仅是一堆石头和钢铁的堆砌,它是一个活生生的意识形态载体。
那些高楼大厦,那些纵横交错的街道,都是人类内心世界的投影,是人类的理想、欲望、恐惧和梦想的物质化表现。每一个人都是这座城市意志的一部分,人类的每一个决定、每一次争吵、每一次拥抱,都在塑造着城市的灵魂。
“呱!”猫头鹰眯起眼睛乐了。
“哦,怎么……这位同学说的有何不对之处吗?”
钟离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意。
修长的食指轻轻弯曲,猫头鹰的尾巴摇了摇,鸟脑袋顶着钟离的手背,露出享受的表情。
“那个学生只能得50分。”哥谭评价道:“他是个傲慢的直立猿,忘记了世间万物只要可以思考,就和人一样会生出判断力和感情。”
猫头鹰将眼睛眯成两只月牙,枭鸟咕咕叫了几声,从自身角度出发道:“说不定城市意志就像蹲大牢的修女,修女都想疯狂,嘻!”
同混乱的老家不一样,哥谭并不是心思黑暗的城市意志,甚至猫头鹰自认为他是哥谭为数不多的良心。
“你说呢,纽约?”猫头鹰开心的问道。
“为何纽约客们都很热情,天天喊着追逐梦想,但他们的城市却是一条咸鱼?”
“噗噜噜……”
翻车鱼沧桑的闭上眼睛,纽约不苟同任何城市或者人的观点,并认为爱睡觉的城市是世界的珍宝,即使他半死不活,身上冒盐,伟大的大地神明也会理解原谅他,幸福的鱼生也都会属于他的。
纽约:我加入睡教了,睡门!
片刻后,哥谭伸了个懒腰,耳羽轻微地颤动,发出惬意的咕噜声:“当人类聚落成立时,我们城市意志也随之出生,大地下流通的溶液引导我们接触地脉,我们在地脉中模仿学习人类,并有了自己的形体。”
钟离推开密大分配给他的教授工作室房门,猫头鹰落到地上,一蹦一跳的走地鸡般跟着主人进入工作间,再飞到做装饰用的黄铜地球仪之上,抓着地球仪愉快的旋转起来。
“咕咕,咕咕。”
哥谭道:“至于我们城市意志一旦出生,不会消失,不会死亡,就算城市毁灭,土地上建立出新生的城市,我们也只是改变名字而已。”
钟离将顺手买的鱼缸摆放在墙边,把翻车鱼放入鱼缸中,再灌满海水。
他转身坐在书桌后,手指交叉,温声总结道:“如此看来,城市意志并非完全由人类历史创造。”
——不错,听起来能水一篇论文。
而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一只黄铜地球仪闹鬼一样疯狂自传,某位不喜欢海鲜的教授,在自己地盘上突然放了一口空荡荡的大鱼缸。
“哥谭建立400年,但我在印第安人生活的时期,便已经出生了。”
猫头鹰说他现在是一只六百多岁的宝宝:“有时我会思考一些问题,就如您所说那样,我们城市意志究竟是为何而诞生的。”
哥谭飞上书桌,母鸡孵蛋一样蹲下,朝认知中巨大的岩龙轻轻地鸣叫了一声:“当我诞生时,直立猿正在我的土地上种辣椒,我在温暖的大地中漂流,抬头往太阳上望去,看见了一座金灿灿的国度,神灵朝我无情地落下了一瞥。”
钟离长睫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