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翻车鱼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记载在地脉中的历史，纽约只是将地脉内的记录复述给钟离而已。可让一条咸鱼翻身干活，钟离先生的成就就已经很不得了了。
也因此，纽约提供的信息有限。
钟离只能顺藤摸瓜，根据幻影企业近日的几笔特殊交易，来检查潘塔罗涅先生投资超模大赛的最终目的。
昨晚所有的调查都显示，幻影企业想借助模特大赛实验“黄金液”，并在黑市上销售了一部分稀释的实验药剂。
而那位同申鹤签约的吉米先生，此人身上便带着扭曲现实的能力。
扭曲现实是“黄金液”的一种力量形式体现，钟离通过纽约的对城市的感知，翻阅了幻影企业实验室的部分可读文件。其中显示，吉米是经过实验室改造的“投资者一号机”，他的作用就是帮助实验室搜索符合条件的实验体。
申鹤恐怕便是被搜索到的“实验体”，即便那个“一号机”一心一意想要进军娱乐产业。
钟离知道潘塔罗涅先生目前持有“百无禁忌箓”。
如果潘塔罗涅使用符箓，他的确可以启动若陀龙王的遗留下来的神力，并制造出不正常的现象，就比如说制造出来某个模特经纪人。
让钟离唯一在意的是，按照往生堂在神秘侧的实力，潘塔罗涅想要同他或者他的晚辈签订契约，直接带上合理的报酬，过来交流便是，用不上使用契约书绕圈子增加步骤。
换句话说，往生堂精通契约签订，拿着有问题的契约同往生堂签订，除了引来麻烦外，再无其他结果可言。
钟离先生相信潘塔罗涅是个聪明人，如果潘塔罗涅知道他坑蒙拐骗的对象和往生堂有关，应该不会使用模特合同，暗中放冷枪，潘塔罗涅会换一种更加光明正大的手段来和往生堂谈判的。
除非……
潘塔罗涅先生并不知道他的谋划对象是谁，全是粉头发的吉米按照某些规律，自动在纽约城中寻找特殊个体，并同特殊个体拟定了契约。
甚至，潘塔罗涅现在也不清楚吉米选择的人是申鹤小姐。
粉头发吉米使用的契约书珍贵无比，一旦处理不好，将影响到龙王庭，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这么重要的东西，潘塔罗涅不可能轻易给出去，并放弃监督他的投资机器任其胡来。
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潘塔罗涅的幻影企业除了进行日常的投资外，并没有额外反应，对往生堂的官方询问和试探，也表现出一种礼貌疏离的疑惑。
从遇到粉头发吉米的那天起，钟离就有如此的推断——他怀疑潘塔罗涅先生根本不在幻影企业之中。
又因为潘塔罗涅手持有百无禁忌箓，那么此人很可能离开企业，进入了神秘侧更深层的空间去寻找三眼五显仙人去了。
留下的幻影企业，只是在按照董事长的安排处理工作而已。
纽约说潘塔罗涅有龙王的神力庇护，翻车鱼无法感应到对方的行动轨迹，就自然无法发现对方已经离开了幻影企业大本营。
联系不到潘塔罗涅，就只能从外部调查。
……
——也好，就当是早晨散心了。
散完步，正好可以回去批改博士生的毕业论文。
钟离缓缓闭上明亮的眼睛，代替纽约覆盖整座地脉。
站在地狱厨房的土地上，一条黄金色的地脉，如同活物一般在地底深处蜿蜒。
岩龙拨开土壤，往深渊下潜，一道道明亮的光芒从下面的世界折射向龙的鳞片。那些光芒交织着琥珀的温暖、翠绿的生机、红宝石的夺目与蓝宝石的深邃，最后融化成了一片虚无又瑰丽的大海。
海在地心深处闪闪发光。
龙在海中遨游。
钟离能够听到纽约发出的梦话声音，地脉中传来一长串的脑波：
“我要做梦……我要做梦……我要做梦……我要做一个没有绿色大鸟盯着我的梦……”
只是分别一个晚上，纽约好像被谁给吓的够呛，意识体在石珀鱼缸中瑟瑟发抖。
岩龙屏着呼吸，冷静的安抚纽约，让鱼冷静。
接着，钟离以手杖敲击地面，巨龙开始和纽约产生意识交叠，岩龙展开金色眼眸，将整条鱼摄入了他金灿灿的世界中。
哥谭落在树枝上，感应到岩龙从地狱厨房的地脉内飞出，巨大的龙躯包围起整座纽约。
即便知道钟离先生没有危险，猫头鹰还是蜷缩起羽毛，咕咕的急促叫起来。
一个盲人律师路过，若有所思，侧耳听到枭鸟在风中嘶哑的颤栗和大笑声……
通过城市底下蜿蜒的金色地脉，岩龙与纽约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栋建筑，每一条街道相连接。
地脉内部充斥着纯净无瑕的能量，岩龙感知到最细微的变化，就连一片叶子的颤抖，一滴雨水的坠落，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在这个宏大的观测系统中，微观粒子世界开始在岩龙的眸光内闪烁变化。
龙的视野深入到原子，甚至是夸克的层面，观察它们的舞蹈，感受它们的节奏，粒子同巨龙的呼吸声共振。龙能感受到高楼大厦、花草树木、人类飞鸟身上那些粒子间的相互作用，是微妙的引力和斥力，演奏着宇宙最原始的交响乐。
唯有幻影企业总部无法被地脉穿透，恍若在城市的意识中制造了一个黑洞，将部分空间隐藏在另一个维度内。
的确，要找到幻影企业的问题，只靠地脉观测会有些困难。若陀龙王的神力抵消了城市意志的感知和记忆。
但是别忘了，即便无法观测，幻影企业行动后在地脉中留下的黑洞也同样显眼，就像是苹果树上结了颗榴莲那般显眼，岩龙一看纽约地图上的阴影，便知道他下一步当去哪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