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你都会出意外,真不知道是你克我,还是我克你。”
高洁没有做声,她是有意地、柔顺地将头埋进于直宽阔胸膛。她感觉到了他的胸膛在那一刻的微动起伏。
于直抱着她很快抵达一间立于山巅一处的竖着高山茶庄招牌的木屋,屋内没有一个人。木屋不大,前堂是放置高山茶展示柜的销售处,柜台右侧有一扇小门,可能还有后屋。
于直将高洁放下,扶着她坐到展示柜前一长条供游客饮茶的木桌前的椅子上,接着蹲下来,动手脱了她的鞋。
高洁格外乖顺地任由于直将自己的袜子也脱了,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脚掌,检查伤口。
于直抬头问他:“疼吗?”
高洁摇摇头。
于直起身,脱下身上的冲锋衣,放在桌上,“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走入柜台右侧的小门,再次出来后拿了一条大毛巾,动手给高洁擦头发。
高洁问:“这里为什么没有人?”
于直说:“熟人的朋友开的茶庄,主人在嘉义办喜事,这里空置两天,正好租给我住。”
“山上是有酒店的。”
于直擦干了她的发,“这里有这里的好处。”他蹲下来和她平视,“瘦了啊?”
高洁摸摸自己的脸,“太好了,省得十月徒伤悲。”
他问她:“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高洁望着他手中的毛巾,“我很久没有回台湾了,这次回来想到处旅游一下。”讲完以后,心内又开始鄙弃:瞧,要信口雌黄起来,多么容易。
“不知道今天阿里山有台风?”他问。
“忘记看天气预报。”
“真没想到在台湾会遇见你。”他的口气有点儿笑意,“在巴西的时候也没给我践个行。”
高洁还是望着他手中的毛巾,“大使馆没有通知我你的情况,后来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回去了。”她继续她的信口雌黄。
于直伸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像在雨林那时一样。
高洁鼓起勇气,抬起眼睛,仰望着他。
他真实地站在她的面前了。
她的漫无目的的目的,微乎其微的可能,就在面前了。
他问她:“要不要先去洗个澡?这里有浴室。”
高洁放下肩头的双肩包,拿出换洗衣物。
于直看到,“带了衣服?没订山上住宿?”
高洁将衣服抱在胸前,“想下山投宿的,没想到下雨。”
她已经能把这些信口雌黄说得愈发流利,但是很难受,也许是浑身湿透的缘故。她匆匆闪入小门,寻找浴室。
事实上,高洁也将茶庄的后屋看清了,在浴室的隔壁,就是一间卧室,唯一一间,里面除了床铺,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