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给了他一爪子,高洁扇了他一巴掌。
他冒了点儿火,瞬间又自制住。按照经验,这个女人软硬不吃,并非艳遇类型,所以为了这个大动肝火根本毫无必要。
于直即刻宣告放弃。
他已经有他自己的游戏准则,能好好收敛自己,不为无谓的人和事费唇舌、气力、心思。这是巴克告诉他的。他即将带领着他的摄制团队要进入更深的丛林,那是更重要的事情。
洁身自爱(39)
于直也没有想到,他很快地再次遇上高洁。
他们的驳船跟着矿工们拍完一段,准备回程,听到下游传来的枪声,随枪声而至的是那个女人被水流冲了过来。
于直和abbot把高洁抱上船,abbot从她手上把枪拿下来,说:“嘿,这姑娘居然有枪。”
于直并不意外,软硬不吃的女人,才能孤身在一个环境复杂的异乡工作,才会买一把枪防身,才堪具备一定胆量和野性。相当符合逻辑。
只是拿枪的女人不那么可爱。于直想也没想就把那把枪扔进了河里。
在高洁昏迷时,他是头一回仔仔细细把她打量。
她肌肤晒黑了点儿,就他对她仅有几面的印象中,她的肌肤是白得有点不太健康的那一种。这样肤色的人不适合在热带雨林里生活,似乎她不是。她的胳膊、腰肢和腿都很细挑,骨骼很纤细。骨骼纤细的人应该很柔弱,似乎她不是。她是鹅蛋面孔,双颊直直的,颧骨不是很高,沿着颧骨而下到下颔的弧度美好,由此看来她笑起来牵动的苹果肌一定很漂亮。颧骨不高的人脾气应该不会很倔强,似乎她不是。她闭着眼睛时,神情甜净,神情甜净的人应该没有什么忧郁,似乎她不是。
于直决定在她醒来之前先熬一锅肉汤泡米饭给她。
他所有的“似乎”猜测在给她正位脱臼的胳膊时得到证实。明明疼痛已到极点,却抑制疼痛到极点。
忍功一流,他不是没有激赏。
带她去洗澡,是他的存心调戏,看她怎么应付他。
谁知道她会这样说?
她坦坦荡荡地拿大道理来堵塞他可能以荷尔蒙祭出的任何借口。
“于直,我很感谢你的相救和帮助。我现在站在这里,手不能动,很狼狈,你刚才又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知道,你是不会为难一个落魄的人的。所以,所以我也没有太难为情,在这样情况下,接受了别人的帮忙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她也是个狡猾的人,察言观色,准确判断,策略直接,行动小心。她这次是拿大道理来压人。
脱掉她的衣服,于他来说,是一桩折磨荷尔蒙的事,但是被大道理压了,君子就不得不做下去。
她的身材果然纤细,那腰肢双手一握就能把她整个人提起来。但是那胸脯却是骄傲而饱满的,于直背对着洗澡的高洁时,伸手张开自己的手掌,估量了一下尺寸,他的一只手握上去,应该严丝合缝,恰恰好好。
想象起来,折磨了自己。
他顺口就调戏上去,她机敏灵活,水来土掩,聪明慧黠。是个好对手。
他看到她笑起来,眼睛很明净,牵起的苹果肌很美。
在船上的那几日,从遇到美洲虎到遇到印第安人,因为对生存充满了欲望,高洁就像热带雨林里毛蟹爪兰。坚实俊艳,颜色虽然多变,色调却很柔和,如此相映成趣。而且芬芳甜美,幽香扑鼻,令人心醉。
abbot偷偷问他,“不来一段罗曼蒂克吗?你们中国人说的隔了很多国家还能见面,又是周围很好的景色,不能辜负美人。“于直笑道:“那叫‘千里有缘来相会’,和‘良辰美景’。你解释得倒好。”
abbot指着他的裆部,“嘿,别犹豫,昨晚你和她睡一块儿的时候,我都看到你这里竖起来了。”
他和高洁裸裎相对过,也同被共枕过。他是个正常男子,女人的裸体落在眼内,睡在身边,有生理反应事属必然。若是换做以往,他老早就一把拉过来压上去,将身上的欲望全数释放再说。
但高洁和他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太相同。也许是热带雨林接连的生命危机成全了他们的互相尊重,求生的欲望成全了他们的互相扶持。从遇到美洲虎到遇到印第安人,他们居然还逐渐产生默契。
基于这个人性最根本的欲望——活着的欲望,他和她产生了共鸣。这一重共鸣里,没有荷尔蒙,只有生的纯粹。
于直的男女关系,从未有过如此的纯粹,与欲望无关,与本心有关。
虽然所有的尊重、扶持和默契中,还有一层矛盾,一层防备,一层隔阂,这些矛盾、防备、隔阂让他不能完全看清楚她,所以又生出了一层神秘感。这样纯粹又飘忽的关系,他是享受着的,因为从未体会,因此格外难得。
被印第安人捕捉以后,他望着在他膝盖下仍可以安然入睡的高洁,就像当年对着饥肠辘辘的小白猫。他想起来那一刻自己想的是什么。他在想,要让她(它)活下去。
于直生平头一回主动干了一件善事。
高洁在被释放之前的那个吻,带着她身上独有的奶香气,他吻上去舒服得不得了,香甜得不得了,几乎不想放开她。
如果他安全脱困,那么应当寻找到她,和她正式谱一段恋曲,破除那段神秘感,才不枉几日雨林生死行的尊重、扶持和默契,以及矛盾、防备和隔阂。
谁知道她没有主动现身,大使馆工作人员明明白白告诉他,“台湾籍的高小姐很关心你的安全,每天都来电话问呢!“显然政府官员对海峡两岸人民的友好和谐倍感欣慰。谁知道每天来电话的高小姐从此再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