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其实也不是问题,小张只是这样反问蓝宁的:“蓝经理,这句话是不是说明我们的客户都是对社会做贡献的,我们给这些对社会做贡献的客户服务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这一位新人,脸上带一点面对上级领导的羞涩,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表现。
蓝宁想,作为新人,她把企业精神领会的很好。
“你讲的很好。”蓝宁想要露一个赞许的微笑,但竟然发现自己的嘴角扯不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匆匆说完这句话,便捧好泡好的茶回到自己的格子间。
文秀刚好把快递寄了出去,过来提醒她:“你妈妈打电话要你今晚回家吃饭呢!”
蓝宁点个头,喝口茶,皱紧眉头憋住嘴。
适才茶叶放的太多,这回苦上心头,还不能脱出口去,只好咽了下去,
关止的短信在下班前发过来,他说已经为丈人丈母娘买了小菜,让蓝宁无需跑小菜场。
蓝宁咕哝一声:“他倒是积极。”
回到父母家中,客厅里又开一桌麻将,父母都上场作战。哗啦啦响声里,电视机上还放着节目当背景音,整个房间热闹得不得了。
有搓麻将的邻居愁眉苦脸说股票,蓝森好言安慰着。作背景用的电视机里,周立波正在说:“我们中国的这个股市应该倒过来说,他已经成事故了。”
万丽银瞥了女儿一眼,催她:“小关在洗菜,快去帮忙。他一个人手忙脚乱的。”
也许股票被套牢的邻居适时插口一句:“蓝宁妈妈,你们家女婿就是一支绩优股,卖相好赚的动,还肯帮丈母娘做家务,他还是好出身的,蓝宁命真是交关好。”
在万丽银得意显摆之前,蓝宁先滑脚遛进厨房间。
她与关止缔结婚姻关系以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一桩对女方来说,圆满至极的姻缘,关止在任何人面前都无可挑剔。
她想,是的,的确如此。可是又想多叹一句茫然的“天晓得”。
关止在厨房间里确实有点手忙脚乱,他本来就不太会干家务,白萝卜切了一半又去洗乌骨鸡,灶上还烧着白米饭。
杂乱无序之中,他把desgarns衬衫袖子上没圆点的那部份卷了起来,露出手臂,是一副干活的标准腔调,但慢条斯理,还边洗乌骨鸡边哼着小曲。
原来他一心好几用,还听着客厅里头电视机里的明星表演。周立波正在唱歌,关止跟着他唱的一点不差。
“听,海啸的声音,叹息着股民的伤心,却还不清醒,是不是我们,是我们拎不太清,该抛不抛,该逃不逃,就全给套进。是怎样的心情——”
九(中)
他唱完以后,头也没回,讲:“唉,老王一张深度套牢的脸,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蓝宁回头往客厅瞅了瞅,刚才附和母亲夸赞关止的叔叔又变成僵硬一张面孔碰碰糊,糊了面孔也没有开花。
她斥关止:“你就幸灾乐祸吧!”
关止从水池里抽回了手,揩干,转头讲:“我哪会做这么不上道的事,爸妈心好安慰邻居,我这不是忙不迭打下手嘛!”
他讲话时候还露一个相当无辜的表情,却让蓝宁疑窦顿生。
她问:“你怎么这么空?跑来这里吃晚饭?”
关止讲:“妈妈要来我们家给我们做小菜加料,我哪里好意思,还是我们过来帮忙做饭比较好。”
他说完侧身让一个位置,蓝宁从这个位置看到被他洗过的乌骨鸡伸出的鸡爪子还留着污渍,自然而然就填补这个空缺,关止还好心帮她卷起袖管,并把厨房门口万丽银的围裙拿过来帮她围上,在她的背后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说:“蓝宁,你家总这么热闹。”
蓝宁开始卖力洗菜。
“爸妈都是老石库门出身,热闹在生活中不可或缺。”
“嗯,热闹可以帮助他人解除烦恼。”
蓝宁问一句:“你们家人口多,同一屋檐下也该很热闹?”
关止表示了反面说法:“我们家只要太老爷一出来,人人都是深度套牢的脸。”
蓝宁认为他说的对,忍不住就笑了一个前俯后仰,被关止握牢了腰,他凑到她的身后。这动作很自然,蓝宁并不反感,也不躲避。
她还幽了一默:“嗯,难怪每回从你家出来,第二天股票k线图就走低了。”
关止弹她后脑一个“栗子”:“自从股市变事故,k线图一直朝下。”
蓝宁的腰很软,他知道。她心烦意乱失神的时候,会额外放松,让他随便得手,什么便宜都能占到。
今天蓝宁不尖锐,不回避,随意叨叨家常,关止的感觉好极了。
客厅里的长辈们大约说到了一些笑话,又或者是被电视里的周立波逗笑了,“哈哈”的笑声十分开怀。
蓝宁对关止讲:“你拍马屁的本事一流,我爸妈被你深度套牢。”
关止说:“那算什么?蓝宁,只要你愿意,你也有这本事。”
“我可不行,你妈视我如仇雠。”
她转一个神,开始切起白萝卜,关止的手也从她的腰上自动滑落。
里头的麻将散了,万丽银过来视察女儿女婿的家务工作,顺便召唤关止:“小关,过来过来,我帮你妈看过平面图了,如果加一些古董摆设,小店的感觉会更好。”
“什么?”蓝宁听了个一头雾水,但关止已被母亲牵进了客厅里。
她只得问父亲:“怎么回事?”
蓝森笑着说:“小关的妈妈准备开一个特色皮影店。”
蓝宁疑问:“他妈妈需要开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