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鑫也不强求,很绅士地将她送至门外道别,然后两人一同遇到了熟人。
严宥然神清气爽地领着挎好器材的摄影师走到此间门口,笑吟吟对周秉鑫讲:“老同学,我很准时吧?”又对蓝宁说,“你也在,可太好了,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蓝宁有些奇怪,问:“你来做采访?”
周秉鑫解释:“她来采访我们的老板,给我们这次展览做报导呢!对了,还是你们公司程风给搭的线,结果洪水冲到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蓝宁蹙眉,望住严宥然。
她竟然同程风有这等媒体联系,实在怪哉。
不错蓝宁站在业务需要的立场,手头握牢不少媒体资源,其中自然有严宥然。但严宥然一向是她来负责联络,她从不知道老友会同同事有别个业务交流。
这么一想,也许狭隘,但不是不诧异的。
但严宥然姿态这么自然而且潇洒自若,依旧穿她的白衬衣长裙子,从来是那个文艺女青年的模样,亲亲热热拍拍蓝宁肩膀:“怎么样?”
蓝宁不自然地笑笑:“那我得等你多久啊?你还是安心工作吧,改天我们再约。”
于是老同学们也不强求,周秉鑫将严宥然请了进去。
出得此间,蓝宁重重嘘气。
虽则一切是顺利的,但心中自有郁结在。
不会是委曲求全这么窝囊,但强求自己做一桩事情,也不能说是一件绝对愉快的事情。她从小到大,一般不会强求自己做令自己不愉快的事情。
蓝宁忽而转念想到,同关止结婚,算不算是强求自己的一桩事情?
不愉快吗?
但是不是。或是提出这样自问自答的题目,本身便有自取烦恼的复杂。
蓝宁决定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中,先不想这个复杂的问题。
但郁气不散,她想再去一趟“巧瓯轩”,尝一尝邵雪瓯用手工紫砂壶泡的台湾包种茶。
邵雪瓯的“巧瓯轩”半盏木门敞开,竹刻对联挂的好好的。蓝宁每回进门前,都会驻足,向着对联上头写的“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心雪涛起”默默注视,心中祷祝,怀念已故的外公。
“巧瓯轩”里头欢声笑语,蓝宁人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有一把十分熟悉的声音,朗朗讲道:“邵奶奶,早上正好陪着我爸和爷爷参加一个活动。我想买一款壶送国外的朋友,爷爷就带我来了。”
里头果然热闹,邵雪瓯并一位伙计陪伴着一位老者和一位年轻女郎。
邵雪瓯正笑着讲:“这不过是件小事。”
这只不过是件小事,老者是关止的爷爷,爷爷的对面是她熟悉的奶奶,陪伴爷爷的不过是关止的前任女朋友。
蓝宁暗骂自己,犹豫个什么劲儿,毫无道理,更无必要。
邵雪瓯已经看到了她,唤她:“宁宁。”
简单回过头来,漂亮的脸蛋充满了善意。她招呼:“蓝宁,你好。”
蓝宁答:“你好。”再对关山恭恭敬敬地,“爷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