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他?”
我万没料到爷爷听到我的解释不仅没有消气,反倒愈发愤怒,他将拐杖耍得是虎虎生风,全然没有一丁点儿七旬老人的蹒跚样子,反倒令人惧怕得简直像是战场上的雄兵,他双眼一瞪,怒气冲冲,“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是你这等丫头可以咬的?”
他追我追得更加迅猛。
我无路可逃,且欲哭无泪,转眼瞧见连夜正站在我正前方隐隐地笑,我瞪他一眼,刚要改变方向,就被他双臂一展,稳稳搂入怀中。
他道,“顾太师息怒。”
爷爷像是提线木偶突然被艺人的手给制住,当即就动作一顿,他的拐杖正悬在连夜的胸口、我的脑袋头顶。
我只觉惊险,吓得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连夜抬手摸了摸我的头,他比我高一个脑袋不止,又双臂展开将我兜头搂住,我个头儿小,同他面对面而站,几乎是完全缩进了他的胸口。
他将我按在怀里,一边摩挲我的额发,一边朝爷爷笑,“我同风雅玩笑呢,太师莫要当真。”
尼玛的玩笑!!谁能不当真!!
惊魂甫定,我只觉心中气怒得很,抬手在连夜胸口狠狠一掐,我咬牙道,“你少装好人!”
他不嫌疼?
眉尖连皱都没皱,广袖之下,他手腕抬起,不着痕迹握住了我作恶的那只手。
他修长指尖滑入我的指缝,同我十指相扣,面上却一派正经,淡淡地笑,“太师寻朕有事?坐下再说。”
我的那狠狠一掐像是泥牛沉入了海中。
连夜出面求情,令爷爷有怒也不好再发,他恨恨瞪我一眼,转身走近一旁的椅子坐了。
我沉浸在爷爷那临转身的一瞪之中,瑟瑟抖了一抖,连夜握紧我的手掌,还捏了一捏,眼看局势不允许我们再搂搂抱抱,他似恋恋不舍,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我很自觉,偷摸剜了他一眼,乖乖缩到了角落里画起了圈圈。
连夜混蛋连夜混蛋连夜混蛋,默念一百遍中。
爷爷之所以会来崇元殿,居然真的是有事。
我虽说在画圈圈,也不是全然忘我地沉浸在画圈圈当中,我隐约听到爷爷那低沉至极的嗓音,几次三番地提到了知州。
前文已经提过,知州在连国除了是一州之长的官职之名,也是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宁王殿下的封地。
说宁王殿下大家也许不知道是谁,但若是换一种说法,说“那个在连夜十二岁那年被他亲手推入湖中的倒霉鬼弟弟”,大家想必是有一些印象的吧?
不错,我们家那个京城百事通曾经说过,这世上想杀连夜的人不少,而这位宁王殿下,因为连夜那一推之仇,也有幸名列“最想宰掉连夜的人”当中之一位。
只是,这宁王殿下素来体弱得很,多年来都很是低调地在知州境内安养身子,从来不过问朝政,就连连夜昭告天下要同我成亲,别国的使者都来了,他都没有回一趟京城……
我着实不能明白爷爷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