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忘记了某个重要的却令她伤怀的人,又不是与整个世界脱轨。卫瑕不假思索地敲下了一行字:“曲繁霜,主业画画,副业天桥底下算命的。”
曲繁霜:“看起来你还很正常,记得我,那你忘了谁?”
卫瑕:“女朋友。”
许久之后,曲繁霜才发过来一句:“没关系,再找一个。”
在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卫瑕的心脏有些莫名的抽痛,跳动的节奏比往常快上许多。能够刺激到她的只有“再找一个”这四个字。
她忘了,可又没有完全忘记。
网上说这种情况是懦弱之人应激之后的自我逃避。
卫瑕不觉得自己是那样脆弱的人,可事实容不得她去辩驳。
这样的认知足够让人丧气的,卫瑕抿了抿唇,忽然间失去了聊天的兴致,而是转头望向了窗外。
六月,梧桐树浓密成阴。阳光从树隙间落下,投到了窗台,留下了一片交错的光影。
这样的好时节,她应该在别处潇洒,而不是一个人闷在病房中。
车祸其实不算严重,可偏偏父母极度担心,不仅转了医院,还使得她的住院生涯莫名延长。
阳光、鲜花、休息日——
这曾经是忙碌得像只陀螺的卫瑕所期待向往的东西,可当真掌握在手中的时候,她的内心深处多了几分说不明的躁意。轻轻地“啧”了一声,卫瑕捡起了扔在了一边的手机。
曲繁霜没有再回复,可呼吸灯仍旧不停地闪烁着,向她传达其余人或是真诚或是客套的关心。卫瑕不太乐意应付那些事情,她越过了那一长串带着手机号的联系人,最后点进了与“女朋友”的聊天界面。
真就是干干净净。
卫瑕接受了自己的失忆,可却难以接受对方的不闻不问。这都第几天了,为什么一条短信都没有?满世界都是她卫瑕出车祸的消息,难道女朋友看不见么?连这种时候她都不肯表现出对自己的关心?吵架的事情不能够押后再说么?她铁石心肠一点都不会变软的么?
满腹怨念的卫瑕没有忍住拍了拍“女朋友”的头像。
也不过是率先低头而已,虽然不记得到底什么事情导致了那场险些要了她命的争执,但是没关系,她卫瑕能屈能伸,滑跪第一。
可这一等,直到了夜晚,对方仍旧没有声息。
像是死了一样。
厚重的窗帘拉得不留缝隙。
不管是日光还是夜色都被清寂的小世界阻隔在外。
客厅中,顶灯将四面照得透亮,可屋中始终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意。
晋迟一丝不苟地坐在沙发上,柔顺的长发披垂在肩上,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更是如雪如玉。她手中捏着手机,正垂眸注视着“女朋友拍了拍你”这一行字,久久不能回神。
半个月前,她在父亲家里的时候丢了手机,等到找回来的时候,私人账号中就多了这么个备注为“女朋友”的联系人,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等待了几天没有消息的时候,就将“女朋友”从联系人里删除。可诡异的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女朋友”就重新出现在了列表里,像是中了不知名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