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变数太多了,她掐算不出准确的演变,可既然未来与现实重叠,说明结局并不大好。或许真随了晋迟的那个梦?在梦里的卫瑕、卫家都变得无比的落魄。晋迟没有提到梦境中的她会如何,可即将卫家的气数尽了,那她极有可能不在了,不然卫家也不会变得如此。这么一想,曲繁霜的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她从封印中将一小团如果冻一般的淡蓝色“蜃气”掏出,看着它在自己掌中被捏圆搓扁,心情才逐渐好起来,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现实并没有与晋迟的梦境交叠,在重来之后生出了变数。
如果还是会走向毁灭,那就是姬令姿太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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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瑕并没有曲繁霜她们的这种烦恼,在确认自己身体恢复之后,她前往剧组补拍了最后一场戏。
《铸剑师》的杀青意味着她期待已久的假期到来。
吴城的冬季风大天寒,阴沉沉的天幕中偶尔流泻出惨淡的日光,可大部分时候都是绵绵的、阴湿的雨,淅淅沥沥的,仿佛没个终结的时候。
卫瑕紧记着自己的承诺,远离了高寒,拒绝了她的邀约。
“要是这一幕落在那些人的眼里,可能又要乱写了。”江简嘟囔了一声。
卫瑕笑了笑道:“不管他们。”顿了顿,又支起疲倦的身体,对着司机道,“去天圣那边。”
虽然跟晋迟每天都保持着联系,可就算是视频也是同见到真人是不同的。她给晋迟发了一条消息后,便阖着眼躺在了车后座闭眼休息,直到江简轻轻地摇晃着她的手臂,她才从迷梦中醒来,睁着一双惺忪的眼,“啊”了一声道:“到了。”
她拉开了车门钻了出去,一抬眸便看见了撑着雨伞的晋迟。
卫瑕眼神一亮,直接朝着后方的江简摆了摆手,一路小跑着奔向了晋迟。打落在面颊上的雨丝泛着寒气,冻得她一个瑟缩,那点儿困倦散了个一干二净。
“你怎么穿这么点就出来了?”卫瑕低声道。双手凑到了唇边呵了一口气,眸光在穿了一件白色针织毛衣就出来的晋迟身上转了一圈,一只手接过了伞,另一只手揽在了晋迟的肩头,“我们快回去。”
通了地暖的屋中温暖如春。
卫瑕有几个月没有过来了,可仍旧是从屋中找到了自己停留过的痕迹。她眨了眨眼,将异样的情绪藏在了其中。虽然还不是以“女朋友”身份登堂入室,可总比上回失魂落魄的状态要好。
没有陌生、也没有冷漠,这才是她的阿迟。
晋迟坐回到了沙发上,左手边是笔记本,右手边则是一本志怪的书籍。
察觉到卫瑕靠近的时候,她双手交叉压在了腿上,微微仰起头凝望卫瑕,问道:“你怎么想到过来了?”
在这一瞬间,卫瑕的脑海中出现了《情话语录》上各种浮夸的句子,可在与晋迟对视的刹那,只剩下最为诚挚的三个字:“想见你。”这个念头就像是野草疯狂生长,铲尽还生。卫瑕并不愿意沉浸在那股念头的折磨中,并没有千山万水的路程需要跨越。
她想来,她就来了。
晋迟勾唇笑了笑,她站起身,淡然:“想吃什么?”
卫瑕偏头道:“都可以吗?”
晋迟瞥了卫瑕一眼,从她变化的语调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她抿了抿唇,没有接腔。
卫瑕拉住了晋迟:“水冷伤手,点外卖吧。”顿了顿,又道,“《铸剑师》已经拍完了,剩下的事情基本与我无关。我推掉了近段时间的工作,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这种天气,适合往南走。”
晋迟:“那你觉得南海海神庙怎么样?”
卫瑕:“啊?”自从听了曲繁霜的“提议”后,她对“海神庙”三个字极为敏感。晋迟的这个答案比“随便”还令人费解呢!斟酌了一会儿,卫瑕小心翼翼道,“是曲繁霜提的?”
晋迟点头:“是。”她伸手捡起了茶几上的那本志怪书,又道,“在书中记载着一种名为‘蜃’的奇物,瞧着挺有意思。目前只有南海那一片还遗留着对蜃的信仰。”
卫瑕还想再挣扎一下,她耷拉着眉眼道:“只是志怪书而已。”
晋迟凝眸:“你真这么觉得?”
“好吧。”卫瑕耸了耸肩,她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有许多超出寻常人认知的事情,毕竟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么大,未知的神秘如同无涯的海域。“可是——”
晋迟又道:“你不喜欢那边的风景吗?”
卫瑕迟疑了片刻,没有去过的地方总不好说,可既然要跟晋迟约会,总不好太过寒酸。她瞧了曲繁霜发过来的链接,那边的环境未必能够过得舒心。
晋迟眼睫向下一扫,她抿着唇笑了笑:“其他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再去。”
卫瑕闻言惊喜地望着晋迟。
晋迟又道:“或者你觉得自己以后腾不出时间了?”
卫瑕忙不迭反驳道:“怎么会!”
晋迟眸光笑意更浓,她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身体前倾,手指落在了键盘上敲打,片刻后她点开了一张建筑设计图,问道:“你看这张图觉得怎么样?这里是艺术展览厅、影视放映厅……”
“这、这是——”卫瑕吃惊地望着晋迟。
晋迟微微一笑道:“你之前提起的展览馆。”
卫瑕:“!”现在出了大概的设计图,至少说明晋迟在那个时间就已经动念头了。就算在那股笼罩在眼前的迷雾散去时也没有喊停。卫瑕忽地福至心灵,望着晋迟控诉道,“你之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