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迟眨眼道:“休息日,晚一点不要紧。”
卫瑕“喔”了一声,见晋迟没有询问的打算,眉头忽地拧起。她主动开口道:“是薛灵和打过来的。”她已经将自己代入二十四孝女友的角色,这种事情不用等对方询问,而是得直接交待。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又道,“她也不说有什么事,可能是打错了吧。”
晋迟想了一会儿薛灵和的模样,在生日宴的时候碰过面。那时候的薛灵和就展现出了对卫瑕的关心和包容,她的眼神并不打算掩饰她对卫瑕的兴趣。怎么可能会打错呢?勾了勾唇,晋迟轻笑道:“兴许是想约你出门?毕竟你们算是青梅竹马,总要时常见面叙个旧。”
卫瑕摇头道:“没有必要。旧相识那么多,关系淡了就淡了,不需要再去刻意地维护。”她没有多少雄心壮志,卫家的资产足够她挥霍一辈子。
晋迟凝望着卫瑕,知道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就像是自己跟她的过去,也被轻而易举地抛到了脑后。
对待她认定的“无关人士”,她的心是冷的。
晋迟倚靠着门框,合眼回忆着梦境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画面,她瞥到了自己的身影,可很快又在迷雾中隐去,追寻不到丝毫的痕迹。
在晋迟出现之后,卫瑕就一直打量着她,并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意。卫瑕怔然,不明白那股沉重从何而来,可看到了晋迟疲惫的闭眼之后,那点儿情绪眨眼便被抛到了脑后去。她忙不迭钻出被子滑下床,也没有穿鞋子,直接踩在了地摊上跑向了晋迟,伸手扶住她道:“怎么了?要再睡一会儿吗?”
晋迟睁眼,她凝视着卫瑕,仍旧想不通梦里的她怎么会走到那个地步。
她反扼住卫瑕的手腕:“你会陷在感情漩涡中走不出来吗?”
卫瑕愣愣的。
这个问题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很想说一声“不会”,可瞧着自己如今的样态,可不就是陷在了漩涡之中吗?
她的沉默让晋迟的心情变得沉重。
卫瑕注意着晋迟的脸色,还以为她是想到了母亲的事情。斟酌了片刻后,她道:“会伤心很长一段时间,但不会让自己一辈子都毁在这件事情上。”
晋迟望着卫瑕笑了笑。
卫瑕不喜欢这个笑容,她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块,心中堵着一口气难以宣泄。她很想知道晋迟这么问的意思,想要追问她是不是准备抛下自己,可转念一想,她们连八字都没一撇呢,根本就没有立场。
晋迟松开了卫瑕,她抬手将一缕发丝撩到了耳后去,低语道:“饿了吗?”
卫瑕摇了摇头,她紧紧地盯着晋迟,还是有些不高兴。她慢吞吞地去洗漱,等出来的时候发现晋迟还站在原地,她忍了又忍,可最后还是没忍住,望着晋迟道:“我要是走不出来,你要负责到底吗?”她跟其他人没有感情纠葛,非要找那么一个人,就只能是晋迟。
晋迟想了一会儿道:“可以。”
“会”与“可以”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后者只是一种无条件的纵容吧?
这不是卫瑕最满意的答案,然而仍旧能够一点点地拂去她的怒意。
卫瑕主动地转了个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晋迟道:“随时都可以。”顿了顿,她又望着卫瑕,“只是你父母会同意吗?”
卫瑕:“……”她差点忘了这茬,问就是不会,那不如……不去询问。
卫瑕在卫家受到的拘束极少,但那是以前。
在经过几次住院惊吓后,卫天权和谢宁都不放心卫瑕离开他们的视线了。
如果只是卫瑕一个人,她大可以任性妄为,然而她是要与晋迟一起出去的,一旦出现了差错,父母便有可能迁怒晋迟,所以她再不情愿也要回家打个招呼。
卫瑕是傍晚回去的,家中坐着一个让她有些诧异的客人——薛灵和。不过转念一想,她家与薛家走得近,她爸妈爱屋及乌,十分喜欢薛灵和,就那么几步路,邀请她上门做客还是极有可能的。
她打了一声招呼,就坐到了沙发的一角,斟酌着怎么样开口,才能够获得父母的同意。
“你昨天没在家里过夜?”卫天权没将薛灵和当外人,他望了眼懒洋洋的卫瑕,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卫瑕眉头微微蹙起,笑道:“您怎么知道的?我昨晚住在朋友家。”想到了早上的那个电话,她不动声色地睨了薛灵和一眼,倒是没想到她还有告状的习惯。她明明记得以前薛灵和都是同自己“沆瀣一气”,为自己做的坏事情打掩护的,果然人长大了就会变。
卫天权皱眉:“什么朋友?”自从卫瑕表露了那点儿对“女人”的兴趣,他总是疑神疑鬼的,生怕哪一天忽然间出现了一个“儿媳”。
卫瑕微微一笑,老神在道:“女朋友。”
卫天权:“……”
卫瑕没给卫天权深思的时机,她想了一会儿,直截了当道:“我最近休息,准备出去旅行。”
卫天权忙不迭道:“去哪儿?跟谁一道?”
卫瑕眸光转动,笑盈盈道:“往南走。”
“南边有什么好景致吗?”一直沉默不言的薛灵和忽地开口,她注视着卫瑕道,“我最近也有长假。”
卫瑕望了薛灵和一眼,暗想道,你的长假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到底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而是重新凝望着卫天权,满脸恳切道:“我有好长时间没有休息了。”
卫天权冷冷地哼了一声,他抱着双臂道:“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吗?你最近身体不好,最好哪儿都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