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凝困难地开了口,“对不起……”
丁迟打断了她,“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跟我在一起,将会永远惦记着顾思存这个男人,你将睡在我身边,却每时每刻都想念着他,你委屈你自己,因为你怕我会伤害他……”他轻轻一笑,“你真伟大。”
宝凝闭上了嘴。你看,他什么不知道。
“呵,你心里应该有新决定了吧。没关系,我理解你。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与顾思存,势必永不两立。有我,就没有他。”丁迟冷冷地道。
宝凝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把指间的烟摁熄在烟灰缸里,重新燃上一支,“我抽完这支就走。”
宝凝索性豁了出去,说道,“如果你真爱我,为什么不可以成全我?”
丁迟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奇怪地眼神盯着她,“不行。我丁迟一生就是自私卑鄙,做不了伟人。我爱的,我要的,我只想达到目的。我怎么会成全你?当然也不会祝福你。无论是谁伤害了我,都要付出代价。”
他终于抽完手中的烟,摁熄烟蒂,他满意地站起身来,微微眯缝起双眼,注视着许宝凝,“噢,我忘了告诉你,朱红会于今天下午五点宣布中止与顾思存的合作。”
许宝凝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地问道,“什么合作?哪个朱红?”
刚问出口,她已经在记忆里找到答案。
丁迟轻笑一声,“我给过你机会的。一开始我对自己说,如果你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又或者你飞奔着要去看他,但你很快就回来,又或者你迟迟不回来,但记得给我打来一个电话……我都会原谅你。我爱你宝凝,我愿意为了你,把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一下宝凝面孔,“我真傻,我以为一再退让你就会心软,我还幻想过,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他拿起沙发上外套,冲宝凝礼貌地微微鞠一躬,“我先走了。”
宝凝眼睁睁地看着他出门去,大门砰地磕上。
她觉得两腿有些发软,不得不伸手扶住沙发椅背,她努力安慰着自己,不用怕,不用怕他。这世界不是他一个人的,不是他说了算。这世界有天理,有法律,他奈何不了任何人。
唯有她自己知道,这安慰是多么虚弱。
她定定神,洗了个澡,径直去书吧。
谭晓以正在烘培小蛋糕,乍然看到她,惊喜地笑起来,“啊哟,宝凝姐,你太有口福了,我正在尝试新蛋糕……”她双手合什,神情天真烂漫,“我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大福大贵,每一个吃到它的人都会大福大贵……”
宝凝不由得失笑,“那敢情好……”
天真是年轻人的专利。宝凝由衷地羡慕她。
傍晚时金栀来了,她刚踏进店里,顾思存的车也到了。金栀疑惑得很,问道,“你到底要嫁谁?”
顾思存打开车门,走进店里来,“咦,金栀也在。一块吃饭?”
金栀哼一声,“和你很熟吗?”
顾思存不以为诩,笑道,“金栀好像一直不待见我。为什么?”
金栀被说得不好意思,争辩道,“哪有。”她赌气地拿起包里,“我要吃龙虾。”
顾思存抚掌再笑,“我正好订了位子。”
金栀叹息一声,说道,“你不用刻意讨好我。”
顾思存故意流露一点难堪,说道,“被你看穿了。”他温柔地看一眼宝凝,“其实但凡与宝凝相干的人,我都想讨好。”
金栀浑身一抖,像受到无限惊吓,“宝凝,你肯定这是顾思存?或者,顾思存尚有双胞弟弟?”
宝凝忍不住笑,喝道,“喂……”
金栀凑过来,揽住她肩膀,低声说:“宝凝,他很爱你。”不等宝凝做声,她已扬声道,“走走走,晓以,关门打烊,一块吃龙虾去。”
谭晓以吃了一惊,踌躇道,“我就不去了吧……”
宝凝道,“去去去……关一晚上门没什么损失的,再说了,俺找的这个是金主,不在乎这点小钱。”
顾思存哈哈大笑。他至爱这样假意横蛮无理的许宝凝,时光像倒回十数年前,她三口两口吃完手里的雪糕,然后对他说:“我要吃你的!”理直气壮得不得了。
于是书吧拉下卷闸门,三个女人坐上了顾思存的车。宝凝与金栀、晓以胡乱玩笑八卦着,眼角余光却不住偷看顾思存,与朱红的合作乍然中断,他心里一定焦急万分,挺有发展的一个项目眼看就成了烫手山芋,她只恨自己能力有限,完全帮不上忙。
但看他神色,却分明毫无异样,她更不安,怀疑他是为了避免她担心,假以神色罢了。
心里有事,吃饭时便有些心不在蔫。顾思存留意到了,特意剥只虾搁到她碗里,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肯不肯好好吃饭才是我的第一烦恼。”
谭晓以羡慕得要死,冲口而出,“宝凝姐命最好,碰到的男人全都对她特别好。”
话一出口,便已发觉错误,但话已收不回来。金栀叹息一声,说道,“原谅她罢,她只是个小孩,只会说真话。”
谭晓以垂头嗫嚅道,“我去洗手间……”
金栀却无所谓,问道,“婚礼怎么办?喜贴发出去了吗?”她笑笑,“不过丁迟什么人,自然会搞定。”
宝凝轻咳一声,示意她说话注意点儿,顾思存倒笑了,坦然道,“也是,事关他面子与尊严,他自会处理。”
金栀再叹息一声,“顾思存,你以后要好好对宝凝。女人其实没什么要求,只想要一个有情义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