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余子还想垂死挣扎,眼睛紧紧地盯着欠条,看到是疤郎的签字,立刻满脸惊讶。
“有……有此事?我竟不知道。”
梁桥没忍住笑,被庄豹拿瓜子砸中额头。
“你先下去吧。”
梁桥双手托着借条,恭恭敬敬送到桌上,冲庄豹扬扬眉毛,潇洒转身,看都不看零余子,大步流星走出去,摇头晃脑的。
梁桥依然去厨房吃饭,有了昨晚的经历,他对面条有着深深的恐惧,偏偏庄豹这次带来的是个西北的师父,已经切了花花绿绿的菜蔬在案板上,面团揉得三光软韧,只待水开了。
“有其他吃食吗?”
大厨在围裙上擦擦手,一把浮面撒过去。
梁桥被呛得咳嗽,悻悻然出去,到街口买了两块叶儿粑,一边吃一边往回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零余子的影子。
他和庄豹并肩而走,到了门前,庄豹还拉着他的手臂扯到身边,贴着耳朵跟他讲了好一番话。之后零余子出门上马,庄豹还送到门外,一直目送到他拐出这条街,才转头。
啥情况?
梁桥心里打鼓,把柔软的米团捏的不成形状。
他将身躲在怪柳之后,等到庄豹进门才敢溜着边进去。一进门就奔库房,逮住春娘就一通说。
春娘给他说得有点懵了,半天才理清思路。
“你说零余子啊,他是我们大人的本家。”
尼玛!
梁桥如遭雷劈!
“不可能的,他不姓庄啊。”
“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你的?零余子这三个字听起来也不是人名啊,是道号。他自小在青城山道观里修行,后来托了他亲舅舅的关系来这里做了堂主。”
两个侍卫合力抬了个巨大的熏笼进来,春娘把梁桥往边上推推,让出一块地方。
“眼看入夏,不必带这劳什子过来吧?”侍卫向春娘抱怨:“我们白忙一场,过后还要搬回山去。”
“你懂什么?正是多雨的时节,大人的衣服用具不要烘干啊?”
侍卫笑笑,继续去忙。
春娘在本子上飞快记着什么,忽然一转头,看见梁桥还在,杵在地上,像块木头。
“哦,零余子的舅舅是水玉司副座。”
对方轻轻的一瞥,梁桥觉得自己好像个废物。
他闷闷的走出去,到上房翻了房契出来,展在手心里仔细观瞧,心里想,把这个交出去,我可真就一无所有了。
然而,他答应了春娘,不能不办。
他把账本拿出来,在上面写上一笔,拿了房契去找春娘,让她也画上签收。
“宅子抵三百贯,我还有四百贯的赌债未还。”
春娘就讲没关系,现下你是自己人,还计较这些?
“话不能这样讲,零余子又何尝不是自己人?”
全都办完,他突然一回头,看见庄豹在院子里叉腰望天。
“你过来,我问你,那屋檐下的是什么?”
是来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