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你的家已经不姓梁了!”门外大汉哈哈大笑:“你欠了我们七百贯钱,宅子抵了刚好还一半,剩下的一半赶紧想办法吧。”
天呐!
祖宅没了?
梁桥不服,可是透过门缝,对方把借据展给他看,确确实实是他的亲笔。
“各位好汉通融通融吧,让我上哪里找这么多钱去啊?”
“少哭穷,我们早就打听清楚了,山西你舅舅家是贩马的,川北你姑姑家是卖茶的,哪里没有钱?桌上有纸笔,你现在就写信。”
要是这两家肯帮忙,自己何至于改行考科举?
“若不然呢?”
“要不到钱你就别走了,一天没钱饿一天,三天没钱请你吃竹笋炒肉。”
梁桥心如死灰。
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等一下。
死?
他看向窗子。
死是极简单的,但如果自己逃了,这些人找不到人,又能怎样呢?
他想到这里,横下心来,跟外头人说,我这就写信,你们先别吵,一边悄悄去窗前,打开窗子,往下一看,绿油油一池春水。
他自小会水,因而这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他悄悄翻出窗子,手抓着窗棂一点点进入水中。很快,他感受到了水的浮力,抓着墙壁外侧稳住身形,再从外面把窗子关上。
接下来,就是……
等一下,为什么有船?
三丈远的湖心,一艘小船随波飘荡,提烟袋的花臂大叔脚蹬着船帮看着他,像看傻子一样。
“憨批,劳资开赌场,未必摸不清你个龟儿有几根毛,啷个逃得脱?”
就在此时,上方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呼唤,娇娇嫩嫩的。
“方老汉,郎中喊你莫要再抽旱烟了,上来吃茶噻!”
花臂大叔满脸狞笑立刻化为蜜糖,抬头可爱地招手。
“关上窗,有落水狗咬人哩。”
大叔说罢,向岸边一招手。
“弄死他!”
梁桥一个闭气钻入水底,贴着墙根就跑。别看是逃命,他是有设计的,水鸭子遇到了危险,也是先闭气沉入水底,逃脱对方视线,就有机会了。
他故意贴着墙根走,借着水面浑浊,一来有墙体抓握,便于掩藏动作,二来对方虽然气势凶恶,却不可能是真的要弄死他,是故意把他逼回房内,是料不到他自投罗网的。
可能是梁桥走运,岸上远远跑来一匹马,立刻就把花臂大叔叫走了。
大叔一走,围攻的阵型少了一大块,梁桥立即泅水去船边,趁着没人注意,抓住船体外侧的渔网绳,钻出来喘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看到对面的二楼有一扇窗子开着,一个穿粉衫梳着长辫子姑娘正托腮看着他,笑盈盈的。春日暖阳照在她的脸上,娇艳更胜梦中。
梁桥心中一动,难道梦是有预示的?自己虽然倒霉,却有仙子搭救,天不绝我?
姑娘向他招了招手:“春江水冷,哥哥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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