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豹举荐零余子暂代丹鼎司首座之职。
“好啊,好得很。”
教主把信件递出去,神魔殿昏暗的光线中,一个人缓步而出,接了过来。
此人一身深紫长袍,头戴金冠,身量高大,手握法杖,看上去威严而潇洒,正是姬冲和法师。
“庄家的野心终于暴露出来了。想那丹鼎司首座的死,以及十几位堂主拧成一线反叛,都是庄家的手笔,只是不知道谁是主谋。”
教主盯住了熏炉,忽然弹指过去,炉火骤然复苏,熊熊燃烧。
“庄家一老一小演了那么大一场忠心护主的好戏,硝烟散场,且看是谁留在了权力中心,便是谁了。”
姬冲和沉吟了一下。
丹鼎司首座是死在神魔殿的,时机如此之巧,做事的人半点痕迹也没留下,是咒术。魔教之中精于此道的人有很多,有动机,敢于行动的,却不多。
“本来只是有嫌疑,有了这份举荐信,想那庄首座也是其中一环了。教主可要答应他的请求?”
“答应?怎么不答应?”
姬冲和法师稍稍有些诧异:“丹鼎司首座的死因,还要查吗?”
教主忽然邪魅一笑:“用人之际嘛,不必在意那些小节。”
当天晚些时候,神魔殿发出两份旨意。
其一、封零余子为丹鼎司首座,全权负责丹鼎司事宜,限三十日内平定内乱、追回亏空,否则提头来见。
其二、水玉司副座年事已高,准许退位,领首座俸禄,还乡恩养。
零余子拿着这个旨意回到锦江之畔,一众属下欢天喜地,最高兴的当属疤郎。
“堂主可是一跃成为人上人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们这些人也要跟着发达咯。”
“米象自然跟我去办这趟差事。”零余子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呀,好生帮我守着码头,这块江山不能丢!”
疤郎当场哽住。
“大人别太小看我啊,老米是刚来的,我可是跟了你十来年,头脑虽然不如他,也不是只会耍拳脚的。”
空气凝固。
米象察言观色,看零余子显然没有要接招的意思,赶紧拉了疤郎出去张罗摆酒庆贺。
酒席上,零余子笑盈盈的,也是一副高兴样子。
散了场,回了船舱,关上门,他笑了一晚上的脸终于回归平静。
米象捏着丹鼎司首座的令牌在灯下仔细观瞧。
“是真货!”零余子一头栽倒在榻上。
“咱们之前筹谋算计了那么多步,想不到居然是庄首座成全,一下子就办成了。只是不知他为何会举荐你。”
“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这么大个位子空着,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米象眼珠子转了转,就当庄首座是念着骨肉之情吧,倒是意外惊喜了。
“有他推你上位,咱们的嫌疑尽可以消了。如今那十几位堂主的命都捏在咱们手里,料想他们也不敢多嘴。”
零余子看着黑漆漆的船顶,想到了凤儿猜自己年纪的场景,一时觉得可乐。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看事情浅显,只知道自己看着年轻,一味的不相信。但她不知道往深里想,她还是黄毛丫头的时候,自己是她的小阿哥,如今她已出落成大姑娘了,自己的样子始终没变,不值得追问么?
自己那个本家可能也想不了那么深,他举荐自己,全是为了大局着想。不过有他一句话,确实胜过百般算计,是该谢谢他。
米象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绸布袋子,把首座的玉牌好生放进去,塞在零余子枕下。
“教主不应该急于撤去水玉司副座的职位,他是你舅舅,你上位之后,无论是平叛也好,还是理清内政,他都能帮上忙,这对教主也是有好处的。”
零余子抬手挡住眼睛,嗤笑出声。
“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走路都不利落了,能指望他什么?”
米象又拿出旨意看了几遍,脸色渐渐阴沉。
“恐怕,教主已经察觉了什么,可是迫于现实,不得不向庄家让步。他的两份旨意就是要你办不成事,就是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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