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鹿浅香心里舒服多了,美滋滋坐回去,抽出手帕扭着玩。蜀绣的帕子上鸿雁高飞,虽青天长、碧水寒,或许兜兜转转仍能一世相随。
这边庄豹的心思早就不在儿女情长上头了,听着苗教头的汇报,他神色渐渐凝重。
酩酊山庄一夜之间化为焦土,家产被抢夺殆尽。
“我说零余子怎么那样容易就追回了亏空,还以为他自掏腰包,没想到啊。”
事情很明显,米象一边利用陈青青,挑拨陈家堡闹事,绊住梁桥,一边鼓动疤郎抢劫陈家堡。当所有人的眼睛都被明面上的乱子吸引住的时候,他暗中派人洗劫了酩酊庄!
“如此歹毒,我当真是小看了他。”
“沈白柳也被蒙混了过去,此时若无人张扬,也许总坛不会过问。”
庄豹看着他,思量了一会儿。
“魔教事务,你还是不要插手太深,这几天便回去吧,换个你信得过的人来。”
苗教头神色冷峻。
“老爷当年对我有恩,我认为,保护好你,便是最好的报答。”
说罢,抬脚就走。
“哎你……”
一个一个的,都这么有主意是吗?
春娘正巧出来,跟苗教头走了个对脸,拉住人嘀咕几句,不知道说了什么,眉开眼笑的。
“回去吧,浅香小姐已走远了。”她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浅香小姐等了大人那么多年,总算是苦尽甘来啦,只是不知道老爷夫人能不能答应,要奴婢回去探探口风吗?”
庄豹这才抬头,看向鹿浅香离开的方向,神色非常复杂。
“回头再说。”
客栈已近在眼前,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乱哄哄的,住客抬着行礼在门口和店家吵架。
梁桥一阵心烦,街边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一碗八宝煎茶,捧着,发呆。
有侍卫神色匆匆而来,跟他擦肩而过,跑出去好远,又折回来。
“护法在这里啊,你回来就好了,出事了!”
有一个侍卫平白无故发了疯,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打伤了好几个住客。就在梁桥发呆的时候,店家急忙把住客都请走,这几位大爷请不动,索性自己带着妻儿老小也跑路去。
梁桥看见他的时候,人是被捆在床上,整个人还在奋力挣扎,把被褥都扯成一条一条的。
这人是白天陪他去拜见庄大小姐的侍卫之一。
梁桥叫了人出去问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峰哥回来时嚷着不舒服,坐下来吃茶,忽然嫌茶水烫,把店小二给打了。店家当然是气不平啊,派了好几个伙计上来,要把咱们清走,结果这家伙就发了疯,就……就这样了。”
白日里,这个人在排队领药茶的时候同医馆的小学徒有几句口角。
梁桥努力回想,当时那小学徒似乎说了句他活不了几天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你,去城东医馆请庄大小姐来一趟。”梁桥拉着侍卫:“记住,一定请她带着白日里发药茶的学徒一起过来。”
侍卫应声而去。
梁桥守在门外不敢进去,阿峰的面容狰狞至极,看起来像是很难受的样子,问他话他也不说,眼角流泪,口角流涎,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难道是……羊角风?”
“才不是呢,他是跟我一样。”贺无疾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小脸发青的探头探脑进去看,回来大大摇头:“你记不记得那天在山坳里,他拔刀刺中了那怪人?”
记得的,那怪物被当胸刺中,并没有死,蛮力把刀拔出来,带出好些血。
血!
那血泼到阿峰脸上,也许顺着口鼻……
梁桥一把拉着贺无疾躲远。
“这人也……”
贺无疾点点头,抽出匕首来,把自己的手指划破,进去倒了杯酒,把血挤进去,到床前掰着阿峰的嘴巴,就把酒灌了进去。
梁桥战战兢兢跟在后头,看他忙完,忙叫人把他拉出来。
他俩和剩下的几个侍卫挤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阿峰。
毛头小子没轻没重的,一碗酒灌得人满脖子都是,阿峰又挣扎得厉害,也不知道喝进去了没有。
梁桥烦躁地踱来踱去。
过了没一会儿,里头突然传来剧烈咳嗽声,大家都挤在门口看,只见,阿峰的嘴里正有不明粘液喷出!
梁桥一阵反胃,别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