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一看数额，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走。
两个人上船，谁也不会摆弄船桨，更没人愿意出力，便大眼瞪小眼。
“咱们石头剪子锤，可好？”
那人看看鹿浅香，瞬间消失，不多时，又回来，手里抓了个本地小年轻。
“让他来。”
小年轻犹在梦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家让他开船，他连连叫苦，这么糟糕的天气，便是龙王爷亲自驾临，也没法前行的。
“这个简单。”
那人随手一挥，小船上方的乌云霎时消散！
小水手吓呆了，抓着船桨闷头就划。
尼玛这是龙王本尊驾临了吗？
这是一艘乌篷船，船舱里只有两排座位，一盏茶台，平日里是载着贵客游江的，根本没有住宿的功能。
小水手不敢进船舱，任凭风吹雨打日晒，就当自己是个木桩子。
鹿浅香倒是怡然自得，和江边捡来的这人对面而坐，捞了茶壶泡龙井。
“想不到小小一艘客船居然有如此好货。”
“这算什么？”鹿浅香微微笑：“普洱才是好茶，有机会一定要请你尝尝。”
她说着，想到一个问题。
“你不记得你是谁了，可我该怎样称呼你呢？”
那人双手捧着茶杯，眼巴巴等茶吃，完全无所谓。
“叫我阿哥。”
“这个……倒也可以。”
鹿浅香想了想，甜甜笑出来。
“阿哥，你好像很厉害，你挥挥手，老天都为你让路呢。可是，你既然这么厉害，又怎么会漂在江上？”
“漂在江上不好吗？”
“啊好，好是好，就是有一点……”鹿浅香捏捏手指：“一丢丢不正常。”
那人当即黑了脸。
“什么叫正常？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鹿浅香愣了。
她可从来没想过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但既然有人开了头，她便也顺着想了下去。
她爱少年，爱庄豹，可是从来难长久，但毕竟是得到过，也算是没有辜负一场相遇。但事实逼人，人们总要让她找一个归宿，似乎身为女子，便如萝卜一般，一定要有个坑栽着，否则便是忤逆不孝，否则便是离经叛道。
什么是归宿？
我想要的，不喜欢我。你们安排的，我也不要！
“我家里人偏要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该怎么办？”
茶壶噗噗作响，一壶水已经烧滚了。
鹿浅香把茶壶拎起来，毫不心疼地倒在娇嫩的龙井茶叶上。
对面那人“啧”了一声，埋怨她浪费了好茶叶。
“看起来，人世间的道理你还有很多要学的，怎能急着嫁人？”
那人抬手夺过茶壶，放在一旁等水凉。
“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听我的。”
鹿浅香正愁没人支招，这现成就有一个，怎么能放过。
“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
那人长了一张少年的脸庞，一笑却清清淡淡的，这几天鹿浅香带他去成衣铺子挑衣裳，他也是黑白灰乱挑一气，稍微带点鲜艳花色，他都看不上眼，活像个老头子装在少年的壳子里。
“但是，你得跟我回家！”
鹿浅香抛出帕子，鸿雁高飞的绣样铺在小桌之上。
“同意吗？”
那人弯弯眼角，一把抽过帕子去擦水壶口。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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