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拂煦忽然坐起身,她的眼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失踪并不意味着死亡,就是这样!
梁桥一下子抬手,悄悄比了个噤声。
“这事太大了,大小姐不能和任何人提起!”
庄拂煦的热切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你的意思……”
“封雪还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梁桥劝大小姐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假如推测是真的,封雪还当年一定是带着使命处心积虑地诱骗零余子去修道,就是为了借机混进道门窃取长生鼎!而他和大小姐成亲,远走海外,其实是金蝉脱壳的障眼法。
“从他选择诈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你的丈夫了。”
大小姐面无表情,眼神中却透着疯狂。
“所以,也许封雪还并没有死,变成了魔教的转生法王。那么,是否转生法王的失踪,也不代表着死亡,也许他仍然活在世上某处?”
梁桥恨不能要去捂她的嘴。
“大小姐,向前一步是深渊啊!就算他还活着,他没有来找你,便是放弃了你。世间好男人那么多,为了他,不值得的。”
庄拂煦一愣,缓缓坐回去,怔怔地偏过头,看着搁置在长桌一端的青铜鼎。
铜鼎遍身锈痕,錾刻着谁也不懂的文字,它知道所有的真相,可是你问不出来。
谁也问不出来。
“我这一生都在寻找。”
找到了哥哥,也终于见到了长生鼎,那么,封雪还在哪里?
他是葬身于渺渺大海,还是迷失于茫茫白雪?少年的夫妻,他真的把我忘了吗?
庄拂煦隐忍着叹息,蜷起双腿,抱住膝盖,把下巴搁上去。眼泪顺着她睁大的眼睛滚滚而下,大颗大颗的砸在粗布的裙摆上,溅起一片心酸的泪花。
窗子被“砰”地推开,蘋婆像猴子一样钻进来,一边走一边踢开挡路的各种零零碎碎。
“好饿啊。”
他顾自坐下,抓起一块饼子就往嘴里塞。
庄拂煦赶紧收回泪眼,默默地坐在一旁,也不看他,也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小白脸最会骗人了,这话太对了,小白脸尤其喜欢哄骗知书达理的大小姐,一张嘴什么鬼话都能说得出来,也不知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梁桥脸上忽然一阵火烧火燎,这阴阳怪气的,你不如指着我的鼻子骂好了。
“你偷听人家说话你还有理了?你什么态度?”
“为了那个死鬼,呵呵。”蘋婆笑得十分夸张:“我还不如一个死鬼。”
“你是无回宫使者,别忘记了。”
梁桥悄悄观察大小姐的神情,抬手拍拍蘋婆的肩膀。
“你别在这里,不合适。我给你找地方睡一晚,你跟我走。”
蘋婆权当没听到,抓了饼子狠狠往嘴里塞,他嘴巴不大,可他自己不觉得,一手抓一块,拼命地塞,腮帮子都撑变形了。一边吃,一边红了眼圈。
庄拂煦痛苦地闭上了眼。
“你走吧,你还有使命。”
梁桥瞬间绷紧神经,太好了!我需要你说的就是这句话!可是,蘋婆会不会当场发难?他有些后悔,应该多留几个人的。
蘋婆忽然抬头望天,天花板烟熏火燎的,乌漆墨黑,什么也看不清,就如同自己这艰难的情路。
眼泪顺着眼尾流进他的鬓发中。
而庄拂煦偏过了头,就当没看见。
好,好得很啊。
我算什么?
他哭着哭着,笑了出来,只是嘴里塞满了东西,笑得十分难看。
他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