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开车闯进叶宅与叶静潭对峙的霍峋,也不像是第一次面对那个疯子。
“你们不认识?”郑秋白狐疑开口。
“我当然不认识他。”霍峋跟郑秋白如出一辙的轻蔑,别说这里只是燕城,就算是在京市,叶静潭这等私生子也没有资格跟霍峋攀谈交往。
叶静潭身上带着那股劲劲儿的傲气,也叫方才谈话时被忽视的霍峋觉得莫名其妙。
郑秋白不知道是上辈子有什么蛛丝马迹被他不好使的脑袋遗漏了,但,“不认识最好。”
*
晚宴正式开始,来往的客人聚集在宴会厅的中央,四周的灯光渐渐暗淡,只余留舞台中央聚光灯大亮。
台上活跃氛围的是当前在娱乐卫视最火的金牌主持,嘴上的俏皮话接连不断,逗的台下的看客前仰后合,他下台之后,就有热门的女歌手登台一展歌喉。
豪门的晚宴场合,总缺不了这种助兴的东西,但压轴出场的东西不同,西装革履的叶静潭和叶老爷子一起走到台前时,宾客间对台上舞女歌手的评头论足的窃窃私语烟消云散。
不过这并不妨碍众人在叶家之外,已经将这这一出舌根嚼烂了。
大约只有和叶老爷子年纪相仿的创一代会觉得家中的大儿子死了,还有个外面女人生的男孩能认祖归宗是件值得得意且庆幸的事情。
这场宴席,叶老太太一直称身体不适,迟迟未下楼登台。
而在叶老爷子满面红光地讲出:“静潭是我流落在外的儿子,现在他回来了,自此我的身边又多了一把贴心的拐杖!”台下的观众仍旧给足面子鼓起掌来,面子上的礼貌和分寸给到了位。
叶静潭站在台上矜持地接过话筒,说起一早拟定好的言稿,感谢叶家,感谢叶老爷子,感谢来宾,礼貌绅士的样子,仿佛接受过良好的精英教育。
和霍峋找了个角落喝茶的郑秋白自始至终举着手机,让这偌大宴会厅里的声音毫无余漏地落进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果不其然,话筒那头的叶聿风恼火了,“他讲话真恶心!”
“你的恶作剧不要牵连我。”郑秋白挂断电话前适时割席。
“我可不是恶作剧,我那是给他送大礼!”
“你不怕他闯祸?”霍峋抱臂坐在郑爷身侧,虽然他还没见过郑秋白这话筒对面的兄弟,但是脑海里已经大致能脑补出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冲动傻帽。
“他闯祸也没关系。”郑秋白支着下巴道:“再说,就以他的本事,能闯出来大祸,我都要佩服他。”
“你和他关系很好?”虽然郑秋白讲着割席的话,行动上可还是站在叶聿风这头。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大概不会和这样鲁莽不计后果的人做朋友。”这样的定时炸弹,按照郑秋白的性格怎么可能放在身边?
“那你看错了,有时候我也是个不计后果的人。”郑秋白勾唇。
当然,郑爷也是笃定以叶聿风的脑子,根本做不出什么伤及叶静潭根本的事,他归根到底也就是想叫叶静潭难堪些。
台上的叶静潭还在感谢叶老爷子,屋外长廊间却响起一串摩托马达的噪声,宴会厅的大门被疾驰带闪灯的摩托从外撞开,几辆漆黑的丰田摩托车载着一群吆五喝六流氓似的小子闯了进来。
原本靠近舞台的来客被这一出动静惊地差点跌坐地上,竟然还有人以为是安排的摩托表演,因为出奇的,叶家的安保和佣人似乎都没有阻拦的举动。
几辆摩托几乎围绕了整个舞台,为的摩托车手吹了声哨,其它人齐齐低头从摩托挎斗里接连拿出几个圆鼓鼓的小气球,擂圆了胳膊,冲台上的两人狠狠砸了过去,当然,也不忘派两个嗓门大的操。着一口燕城方言,将台上站着的叶静潭‘流落在外’的遮羞布齐齐撕掉。
不过就是外来的野种,一个舞女偷偷生下的孽种,一向见不得光养在外面、死活不知的私生子。
倘若不是英俊潇洒重情重义的前叶董英年早逝,这辈子,这小贱种都别想踏进叶家的门槛。
这说词,比刚刚主持人的开场介绍还要有意思。
郑秋白听出来这一定是叶聿风亲自过手的,不然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都还记得将叶长流夸到举世无双。
台下的客人们恍然大悟,这明摆着是来闹事的。
叶老爷子勃然,张口大叫叶家的安保,叶静潭身形一动挡在了叶老爷子身前,被几个水球砸中,从其中嘣出的红黄液体将黑色的西装污染的不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