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没见识,第一次见这样的医院。
郑秋白坐在沙上,频繁抬手看表,他现在等着指针指到十点的心情,就跟要娶媳妇的心情似的。
十点一到,郑爷主动走出了接待室,不等他敲门,院长室的门已经被从里拉开了,里头跑出个模样精致的小男孩,大概十来岁的年纪,捂着嘴,似乎刚拔过牙,他差点撞到郑秋白身上,当即停下脚步,仰头看人,眨巴着眼,“鼠鼠,宝劝呀”
郑爷瞧着这漂亮小孩,笑了,“没事。”
追出来的赵院长满头大汗,“少爷呀,拔牙又不是要你的命,要不要这么怕啦?怎么和温少一样啦?你当初但凡少吃点糖,也不至于左右两边都坏掉啦!”
“哼。”少爷偏头,迈开腿就想继续跑,这时院长室里又出来一个男人,声若寒潭,“容璋,站住,不许再跑。”
男人身长玉立,笔挺西装,高眉深目,金丝镜子下方一点红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样。
他说话有力道,那还想跑的小少爷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郑秋白抬眸看清男人的脸,眼神一震,记忆回笼,他认得这人。
宋庭玉,京市地产大亨,那位传闻中娶男妻,还儿女双全的主儿。
如今他们还未在聚会上见过面,宋庭玉漠然与郑秋白错身而过,拉起生闷气的儿子和护士往另一间诊室走,“今天你的两颗蛀牙必须都拔掉。”
拔牙的小男孩争辩了什么,但到底拗不过父亲,被提着走了。
围观一出训儿大戏的郑秋白感慨这孩子生的真是像爹,长得同宋庭玉简直一模一样。
末了他又觉得养孩子真是件精细事,宋庭玉这种大老板都要一大清早放下工作,就为带孩子来看牙齿。
换做郑爷,可干不来。
赵泽霖带着郑秋白进入了诊室,他关切地看着病患,询问:“您是昨天凌晨预约的病人?您可以说一下您的状况啦。”
“我大概七年前在你们医院做过检查,您有看过的病历吗?”郑秋白坐在舒适的单人沙里,但他有点坐立难安,面对这样一个年轻的院长,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还以为,院长会是个头花白的慈祥老头子。
“你的病历我已经让人去调了,你第一次就诊的时间有点远,当时还都是手写病历记录,找起来会有点麻烦,您可以直接跟我说,”赵泽霖露出得体的笑,“放心,我是很专业的医生,可能你想象不到的病患,我都见过。”
郑秋白只好道:“我肚子疼,好像来例假了。”
“来例假了?”赵泽霖眨巴眨巴眼,低头又看了眼郑秋白的信息表,性别一栏,确实是男。
好在这时,护士把灰扑扑的病历找来了。
赵泽霖大致一翻,脸上的神情立马变得正经起来,他微微皱眉,将郑秋白当年做的各项检查报告逐一翻过,“这不太可能的呀。”
郑秋白身上是育功能不完全的雌性性腺,就连泌尿科和妇科的专家早期会诊记录,都表明,就算做手术,也要保全雄性性腺性征,因为这部分育更为良好。
“我也觉得这不可能。”
“量是正常女性月经的来量吗?”
郑爷诚实道:“我也不清楚,医生。”他又把昨天晚上的状况说了说,“今早换卫生巾的时候没看到有新的血。”
“那就不是例假,例假不可能只有一点点淋漓的鲜血。”赵泽霖道:“可能要考虑性腺病变,或者你的女性阴。道病理性出血。”
“情况很严重吗?好治吗?”郑秋白的心情难免沉重。
果然像他这样的人,健康就是一种奢求。
赵泽霖察觉他的紧张,忙冲他笑笑,“先去做检查吧,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再谈。”
赵泽霖给郑秋白开了B和激素检查,还好郑秋白这一路上没心情吃喝,禁食过八小时,正好空腹采血。
赵泽霖是个有经验又负责的医生,他先拿到了郑秋白的血液报告,于是一项项和患者本人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