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过眼前的女人,问他。到底是得多爱一个人,才能忍受颜料烧灼皮肤的巨大疼痛。
眼前的画面渐渐消融成一片黑暗,听见女人笑他不适合抽烟。
可她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抽烟不是在应酬,而是在二十一岁那年一个普通平常的夜晚。
那个仲夏夜晚,比新加坡所有的夏夜都要来得潮湿闷热。
因结课论文和公司业务,宁嘉青忙的扁桃体炎,疼得整夜辗转反侧。
已过凌晨三点,他毫无睡意,咽口唾沫像是在吞刀片。房间里的饮水机没了水,只好去一楼的吧台喝水。两杯冰水下肚,咽喉的不适缓解大半。
宁嘉青侧头,窗外黑夜如墨,满天星斗。即使没开灯,院子里也看得一清二楚。
庭院墙边的停车位少了一辆白色的奔驰车,是宁甯的车她已经二十一天没回过家。
宁嘉青不自觉地看向楼上的房间。
比起姐姐,另一位倒是雷打不动地按时回家睡觉,衬托得这段婚姻愈可笑。
窗外吹来了海风,吹得树叶作响,宁嘉青打算去阳台透透风。
他推开门,一愣。
月光润泽,洒进整面墙大的落地窗。枝繁叶茂的花架前站了一个人,没穿上衣露着宽阔的背。
而白皙的皮肤上文着以粉紫色为基调的文身,图案几乎铺满整个背部。
听到声音,男人回过头,指尖夹着烟。随着滚动的喉结,缥缈的烟雾散开在唇角。
标志的瑞凤眼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带了笑意,扬起下颌示意不远处地上的水管,“睡不着,起来想浇浇花。塑料管老化碎掉了,水溅了我一身。”
湿透的真丝睡衣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
闻珏裸着的背部也沾了水珠,正巧落在文的一朵玫瑰中央,色彩鲜艳得堪比一旁的真花。
背上娇艳欲滴的玫瑰,与闻珏一起盛开在仲夏的繁花里。
大概是宁嘉青的眼神太过直愣,闻珏有意侧过身遮挡,“在美国读书时文的,那时候不懂事。”
顿了顿,将半截烟碾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当然,在学生面前抽烟也是不懂事。”
闻珏略带歉意地笑了下,拿下衣服离开阳台,路过宁嘉青身旁时说:“早点休息。”
阳台的门被关上,而宁嘉青心里的那扇门,却再也无法合上。
他没走,怔怔地看向窗台边的白瓷烟灰缸。香烟还冒着点点星火,飘出一缕虚无的烟。
再回过神时,闻珏吸过的那半截烟,已经夹在了他的指尖。
浅黄色的海绵滤嘴被唾液浸湿成更深的颜色,烟火零星几点眼看着要灭掉。
然而没有灭掉,宁嘉青将烟含进唇,烟草又重新燃烧起来。
这是宁嘉青第一次抽烟,却没尝出一点焦油、尼古丁的味道。
更为强烈的是海绵里浸着的液体,他应该感觉到恶心反胃,也许该呕吐,可他却尝出一抹清香。
可他还没有吸第二口,便被突然进门的闻珏现了。
“嘉青?还没睡呢,我手机忘在。。。。。。”
就在他窘迫难堪,大脑一片空白,为自己反常的行为找不出一句辩解时,对方皱眉走过来,夺过烟扔掉。
他眼神严肃,但还是笑着的,“梦想要当飞行员的人,怎么能抽烟?”
宁嘉青突然醒了,眼前是轻微晃动的车厢,只有甜美嗓音的导航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