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什么想问的?”
“有。”闻珏抬眼,扫过他放在吧台上的黑色公文包,包上的检徽反射出冷酷的光芒,“如若确有此事,我早晚会知道。还需劳烦检察长耗费将近两个小时,特意从检察署过来告诉我?”
他声音低了些,“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6脸上没了笑,他盯着闻珏片刻,随后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份封着pvc塑膜的文件,移到对方面前。
一份英文死亡证明,右上角贴着一张两寸照片。
死亡日期为四年前的十一月二十四日,名字为david,性别男,死因为由艾滋病(aIds)引起的细菌感染。
照片中的男人,半长黑,深眼窝,尖下颌。面色苍白,眼下呈乌青色,看状态罹患病痛已久。憔悴萎靡的模样,掩不住精致优越的混血相貌。
闻珏垂眼,静静地看着这种照片。尔后缓缓抬手,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相片里男人的脸。
“你我都清楚,上面的名字是假的,他的真名是”
“阿暹。”闻珏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湖面。
困在轮椅上的闻珏,这几年身体瘦削得看不出以前的模样。以前在美国读书时,他曾是学校橄榄球俱乐部的主力成员。
“四年前阿暹死在费耶特街的一所公寓里,被邻居现报了警。。。。。。而他去世的那一天。”
6双手撑在吧台桌面上逼近他,眼睛泛红。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十一月二十四日,恰巧是你出车祸的那天。”
“那场差点要了你命的车祸。。。。。。究竟是不是单纯的意外,你告诉我。”
而闻珏的视线,始终在那张照片上。垂着的睫毛,遮着情绪。
他对6的问题置若罔闻,只是问:“阿暹的遗体,葬在了哪里?”
6一哑,咬肌动了动,“。。。。。。他无亲无故,分文没有,谁会给他买墓地,火化后骨灰撒在了医院后的野湖里。”
闻言,闻珏安静须臾,轻声说:“也好,他本该自由。”
重启中南半岛海峡代理权一案,很快在政商两界传开。
宁嘉青是私生子这件事,是公开的秘密。能被宁江认回,并不是上演父子情深的狗血戏码。对于被封建思想蛀蚀的宁家来说,但凡宁甯是长子而不是长姐,宁嘉青都不会姓宁。
然而宁甯足够争气,有望担任第一任女性大臣,以现在的地位任谁做事都得看她三分脸色。所以外面都在传宁嘉青是狗急跳墙、投卵击石,竟然想短短几个月拿下代理权压长姐一头上位。
不管外界口耳相传,宁嘉青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月底前启程。
走之前,韦京年将餐厅定在海边,单独为宁嘉青践行。
韦京年近一个月都在国外出差谈生意,这也是回国后第一次见宁嘉青。
一来,便注意到他脖子里的项链没有了。自从大学时和宁嘉青认识以来,韦京年未曾看他摘过一次。
他亲自给宁嘉青斟满酒,“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能帮的,尽可能帮你,若有什么突状况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宁嘉青穿着件纯黑的衬衫,冷白的皮肤得几乎病态,眉眼间的阴翳却很重。举起酒杯,向下移了几公分,才碰了下韦京年的杯子。
“和我客气什么,你能拿到代理权对我也是好事。”
宁嘉青喝了口红酒,喉结滚动将酒液送入胃中,酒精舒缓神经,近日一直抻着的那根筋松快不少。
放下酒杯时,听见韦京年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想问我为什么突然做此决定?”
宁嘉青低眼看着荡起涟漪的红酒液面,告诉他:“曾经有个人对我说,不必执着眼前成绩,要懂得取舍。取舍之间选择‘舍’,比‘取’要重要。”